“我…我需要时间考虑。” 林默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可以。” 陈砚的身影开始变得稀薄,如同信号微弱的投影,“明晚。想通了,对着准考证说‘成交’。”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如同烟雾般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以及桌面上那个布满裂纹的玻璃杯,无声地诉说着方才并非幻觉。
林默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后背,心脏仍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他看着那裂纹的杯子,又看看桌上狰狞的红叉,恐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望在心底疯狂撕扯。一夜无眠,窗外天色由浓黑转为灰白,当第一缕惨淡的晨光爬上书桌时,林默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了床头柜抽屉。他猛地拉开抽屉,拿出那张皱巴巴的准考证,上面陈砚年轻而平静的脸庞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无比诡异。他深吸一口气,喉咙发紧,声音嘶哑地吐出两个字:
“成交。”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熟悉的、令人汗毛倒竖的寒意再次从背后袭来。陈砚那模糊的身影如同从空气中凝结出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
“聪明。” 陈砚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现在,把那张狗屁不通的模拟卷拿出来。第一题,你思路就错了,根号下的处理不是那样拆的。看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默的生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节奏。白天,他如同行尸走肉般往返于出租屋和图书馆,机械地啃着书本。而每当夜深人静,陈砚那冰冷的身影便会准时出现在逼仄的小房间里,化身成一个没有温度、不知疲倦、且极其严厉的“幽灵家教”。
陈砚的教学方式简单粗暴到近乎冷酷。他不需要教材,所有的公式、定理、解题技巧如同烙印般刻在他冰冷的记忆里。
“蠢!积分区间变换都不会?瞪大眼睛看!” 陈砚指着林默草稿纸上混乱的步骤,声音像冰锥,“令t=π/2 - x,上下限跟着换,被积函数奇偶性再看,化简后直接套基本积分公式!这么明显的路都看不到,脑子被僵尸啃了?” 他的训斥毫不留情,伴随着一种无形的精神压力,让林默每次出错都感觉大脑像被冻僵。
林默有时会崩溃,把笔狠狠摔在桌上:“够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怪物?不用睡觉,不会忘?” 他指着自己熬得通红的眼睛和眼下的乌青。
陈砚漂浮在桌边,空洞的眼睛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有一种死寂的漠然。“怪物?” 他发出一声极轻的、毫无笑意的气音,那声音像是寒风穿过枯骨,“等你考场上对着题目两眼发黑的时候,就知道谁才是怪物。继续,第38页,例3的变型。” 他的身影在灯光下微微晃动,边缘像信号不良般闪烁不定,“别指望死人会安慰你。”
然而,在陈砚这种近乎残酷的填鸭式灌输下,林默的知识体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强行搭建、加固。那些曾经如同天书般的难题,在陈砚冰冷精准的剖析下,渐渐显露出清晰的脉络。模拟卷上的红叉肉眼可见地减少,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代表正确的钩。
考试前一天晚上,气氛格外凝重。林默最后一次翻着政治押题资料,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陈砚的身影比以往更加凝实,也更加冰冷,他沉默地悬浮在书桌旁,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默手中的笔尖,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执念。
“明天…” 林默的声音有些发紧,打破了令人不安的沉默,“考场里…你怎么帮我?” 这个问题像块石头压在他心里很久了。作弊?怎么作?鬼魂的手段?他不敢深想。
陈砚缓缓转过头,那双深井般的眼睛对上林默的视线,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虚无的死寂。“该出现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 他的声音平板无波,却像冰水一样浇在林默心头,“你只需要…做题。记住,A大计算机系,那是我的位置。”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异常缓慢,每个字都像是从冰层下艰难地凿出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偏执。
林默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这不再像是一场交易,更像是一个冰冷幽魂的献祭仪式,而他,就是那个祭品。
走进考场的那一刻,巨大的压抑感便扑面而来。肃穆的气氛,沙沙的写字声,监考老师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来回扫视,每一个细节都绷紧了林默的神经。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掌心全是冰凉的汗。试卷发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选择题还算顺利,大部分知识点都在陈砚的“魔鬼特训”覆盖范围内。他埋头疾书,笔尖划过纸张,发出密集的沙沙声。
然而,当做到一道分值极高的数据结构算法大题时,林默卡壳了。题目描述的是一个复杂的最短路径变种问题,模型抽象而刁钻。他死死盯着题目,大脑像被冻住一般,昨晚陈砚冰冷的话语在耳边回响,却无法带给他清晰的思路。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