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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悬疑 > 聊斋新介 > 第207章 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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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2023年,这里是北京,中国。”我下意识地回答,随即反应过来这对话的荒诞,“等等!你……你到底是什么?鬼?妖怪?还是……神仙?”恐惧和强烈的好奇心像两只手,撕扯着我的理智。

素娥的影像在绢布上似乎轻轻晃动了一下,如同水中的倒影。“吾非鬼魅,亦非精怪。昔年……或可称一声‘画仙’。”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的无奈,“久困于方寸之间,神气渐消。幸得汝唤醒一丝灵韵,方能暂与汝言。然……吾力微矣。”话音渐渐低落下去,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画面上,她那身泛着微光的白衣仿佛也黯淡了一分,眼神中的灵动迅速被一种深沉的倦怠取代,如同蒙尘的明珠。

“素娥?素娥!”我急急地呼唤,心头莫名一紧,仿佛刚抓住一点不可思议的光,它就要熄灭。

画中人影已经恢复了最初的静态,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仿佛刚才的一切对话都只是我高度紧张下的臆想。只有那块孤石,沉默地映在昏黄的灯光下。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着了魔。白天出去接点零散的墙绘活儿,或是给人画些廉价的肖像,只为赚取糊口的饭钱和买最便宜的颜料。只要一回到出租屋,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那幅诡异的古画上。我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画轴边缘的污垢霉斑,用最细软的羊毛笔轻轻拂拭绢面,生怕弄破了这承载着“画仙”的脆弱载体。我甚至奢侈了一把,买了一个小小的电子加湿器放在画旁边——这老房子太干燥了,我怕那泛黄的绢布会碎成粉末。

“素娥?你在吗?”我常常对着画自言自语,像个傻子。有时只是默默地坐在画前,盯着那双墨色的眼睛,一坐就是几小时。房间里只剩下加湿器微弱的嗡鸣和我自己的呼吸声。偶尔,那画中的眼神似乎会极其轻微地动一下,像错觉。更多的时候,是彻底的死寂。那晚的对话,真的存在过吗?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但内心深处,那清泠泠的“素娥”二字,和那双活过来的眼睛,是如此清晰而顽固。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夜。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粗大的雨点猛烈地敲打着玻璃窗。屋内灯光忽明忽暗,老旧的电线在风雨中呻吟。我正对着画布发呆,忽然,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空,瞬间将昏暗的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就在这刺目的光芒中,我清晰地看到——画中的素娥,动了一下!

不是眼睛的转动,而是她整个侧坐的姿态,极其细微地调整了。闪电过后,房间重回昏暗,但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我震惊地发现,素娥原本放在膝上的双手,此刻竟有一只微微抬起,纤长的手指正指向画中那块孤石下方一处极其隐蔽的角落。那里,在绢布深褐色的霉斑和水渍掩盖下,似乎有极淡极淡的几笔勾勒,隐约像是一个小小的、模糊的印记。

“是……那里?”我心脏狂跳,声音发颤,凑近了仔细辨认。那印记极其古拙,像是一个残缺的符文,又像一个被刻意磨损的标记。

就在我辨认的瞬间,素娥的影像在画面上又微微亮了一下,那双墨色的眼睛极其短暂地看向我,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和……急切?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归于沉寂。

这个发现让我像打了鸡血。接下来的日子,我着了魔似的跑图书馆、泡在网吧查资料,翻遍各种关于古代绘画、符箓、民间传说的书籍和网页。那些晦涩的古籍记载和语焉不详的网络传说看得我头昏眼花。终于,在一本介绍道教秘传法器的冷门旧书里,我找到了线索。书中提到一种近乎失传的“寄魂印”,用于将精魂灵识寄附于器物之上,但需要特殊的“灵引”媒介方能稳固其形神。书中残缺地记载了几种可能的“灵引”,其中一种,正是“丹青妙手以心血为引,绘其神髓”。

“心血为引……”我喃喃自语,目光再次投向墙上的古画,看向素娥那双沉寂的眼睛。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型——也许,我的画,我的专注和情感,甚至我的“心血”,能成为唤醒和维系她的力量?

我再无犹豫。支起画架,铺开最好的熟宣纸,调好颜料。这一次,我不再是为了生计或迎合市场而画。我摒弃了所有现代绘画的技巧和风格,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努力去捕捉那晚素娥在我脑海中留下的惊鸿一瞥——那份穿越时空的寂寥,那双墨玉般的眼眸深处沉淀的疲惫与微光,那身白衣在画布上流淌的清冷神韵。

我画得很慢,每一笔都倾注了全部的心神。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色。手臂因为长时间的悬腕而酸痛发颤,我咬牙坚持着。有时画到关键处,感觉心脏都随着画笔的节奏在搏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笔尖流淌到纸上。画室里只剩下画笔在宣纸上摩擦的沙沙声,和我粗重的呼吸。

整整三天三夜,除了必要的吃喝,我几乎没有离开过画架。当最后一笔落下,我几乎虚脱。宣纸上呈现的,不再是墙头那幅古画的临摹,而是一个仿佛凝聚了所有心神、呼之欲出的素娥。她端坐着,眼神宁静悠远,仿佛随时会从纸上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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