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杨总……”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泊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气泡破裂的嘶嘶声,微弱却又无比清晰地敲击在每一个人僵死的神经上,“您……您看……我的心……我的肠子……在……在左边啊……”他试图扯动嘴角,想露出一个证明清白的、属于陈志式的、带着点执拗傻气的笑容,却只牵动出一个无比惨烈、令人心胆俱裂的弧度,“我……我要是贼……心……心该在……右边啊……”
话音未落,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沉重地向前扑倒。那沉重的躯体砸在地毯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如同丧钟敲在每个人心头。
“啊——!!!”几个女同事终于从极致的惊恐中反应过来,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快!快叫救护车!!”老杨如梦初醒,声音嘶哑变形,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和破碎。他踉跄着扑过去,双腿发软,几乎是跪倒在陈志身边。他想去碰触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手却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根本不敢落下。那刺目的红,那迅速流逝的生命热度,像无数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陈志倒下前那双绝望而执着的眼睛,还有那句如同诅咒般萦绕不散的话——“在左边啊……”
王明也惊呆了,脸上的得意和狠厉早已被极度的惊骇所取代,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精心策划的“铁证”,在这血淋淋的剖腹自证面前,瞬间显得如此卑劣和可笑。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有人尖叫着拨打急救电话,语无伦次;有人脸色惨白,捂着嘴冲到垃圾桶旁干呕;更多的人则是手足无措地围在远处,惊恐地看着地上那不断扩大的血泊和血泊中迅速失去生气的年轻人。
就在这片混乱、惊恐、绝望到极致的时刻,一个佝偻的身影,却异常沉稳地拨开了拥挤慌乱的人群。是老李!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仿佛隐形人般的清洁工。他手里,稳稳地端着那个边缘磨损、毫不起眼的旧铜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惶,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眼神却锐利得如同鹰隼,穿透了混乱的空气,直直锁定在陈志那可怕的伤口上。
“让开!都让开点!”老李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奇异威严,像一把无形的拂尘,瞬间扫开了挡在他前面的几个惊魂未定的职员。他几步就跨到了陈志身边,动作竟出乎意料的敏捷。他看也没看旁边跪着、浑身颤抖、面无人色的老杨,径直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暗沉沉的铜盆放在了陈志身体左侧、靠近伤口下方的地毯上。
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老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灵魂出窍的动作——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指节粗大的手,竟直接探向了陈志腹部那血肉模糊、还在汩汩冒血的可怕伤口!
“你……你干什么?!”老杨惊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伸手想去阻止。这老头疯了吗?!
老李的手却异常稳定,没有丝毫犹豫。他的手指沾满了温热的血液,却精准地探入了那可怕的创口深处!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和倒抽冷气声中,他竟然小心翼翼地从那创口里,捧出了一小段滑腻腻、带着血污的……肠子!那画面血腥得令人作呕,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职员当场就弯腰吐了出来。
老李却视若无睹。他极其轻柔地将那段肠子放入身旁的铜盆里,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庄重,仿佛在放置一件稀世珍宝,而非血淋淋的人体内脏。接着,他再次探手入创口,又捧出一段……他的动作有条不紊,稳定得可怕,每一次探入、捧出、放入铜盆,都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专注。铜盆底部那层薄薄的、灰白色的粉末(香灰?)迅速被温热的鲜血浸透、染红。
老杨看得肝胆俱裂,胃里翻江倒海,几次想开口阻止,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他眼睁睁地看着老李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在陈志敞开的腹腔里动作着,每一次进出都带着令人头皮炸裂的粘腻声响。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终于,当最后一段肠子被放入铜盆,老李停止了动作。他长长地、无声地吁了一口气,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没有立刻处理那敞开的、血肉模糊的巨大创口,而是伸出右手食指,探入铜盆中那混杂着鲜血和灰白粉末的粘稠混合物里,指尖蘸满了暗红湿滑的浆液。
然后,他做出了更让人匪夷所思的举动——他将那蘸满血泥的食指,缓缓地、极其郑重地,点在了陈志血肉模糊的创口边缘!
就在指尖触及皮肉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道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柔和白光,倏然从老李的指尖与陈志创口的接触点迸发出来!那光芒微弱得如同夏夜萤火,一闪即逝,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眼花。但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离得最近、死死盯着创口的老杨,都无比清晰地捕捉到了那转瞬即逝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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