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区医疗中心的消毒水气味钻进鼻腔时,江浅正盯着输液管里缓缓上升的气泡。透明的液体顺着导管爬进手背的静脉,带来一阵冰凉的刺痛,这让她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溜进来,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极了湘西古墓里那些缠绕在血玉琮上的锁链。
“感觉怎么样?” 赵坤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端着个不锈钢餐盘,保温罩掀开时冒出的热气里混着小米粥的香气。他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军靴在地板上蹭出轻微的声响,“刚从医疗组那边过来,周明远已经醒了,就是还不能说话。”
江浅坐起身时,输液管晃了晃,气泡顺着液体流进血管,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她扯掉缠在手腕上的监护仪导线,指尖触到皮肤时发现那里还残留着符文灼伤的淡红色印记 —— 那是在能量断层里徒手按住血玉琮时留下的,医生说至少要半个月才能消退。
“老周的脊髓损伤……”
“比预想的好。” 赵坤打断她的话,用勺子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她嘴边,“慧能大师下午过来了,给了瓶‘大悲水’,掺在点滴里输进去后,那些蠕动的东西已经开始萎缩了。”
江浅张口接住粥,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时,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慧能大师的情景。那是在去年处理敦煌壁画异变时,老和尚穿着洗得发白的僧袍,手里捻着串星月菩提,佛珠转动的声响里,那些从壁画里爬出来的飞天恶鬼就化作了灰烬。当时她还笑队员们迷信,此刻却对着空荡荡的输液管发起了呆。
“想什么呢?” 赵坤把粥碗放在她手里,自己则拿起旁边的报告翻看起来。那是基地科研部门刚提交的怨气分析报告,封面上的红色印章还泛着油墨的光泽,“医疗组说你体内的负能量指数还有点偏高,建议再留院观察两天。”
江浅用没扎针的左手端着粥碗,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上。屏幕里是五件怨器的三维建模图,镇魂鼎的饕餮纹被放大了百倍,那些看似杂乱的纹路其实是由无数个 “镇” 字组成的;骨瓷灯的底座阴纹在紫外线照射下显露出北斗七星的图案;最让她在意的是血玉琮,截面扫描图显示玉质内部有个类似芯片的晶格结构,在能量激发时会发出特定频率的脉冲。
“你看这个。” 她把平板转向赵坤,指尖点在血玉琮的截面图上,“科研组说这晶格结构不是天然形成的,分子排列规律得像人为设计的。”
赵坤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更详细的光谱分析图。红色的波形线在特定区间形成整齐的锯齿状,像某种加密的摩尔斯电码。他眉头渐渐皱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上个月在秦岭出土的青铜剑里,也发现过类似的结构,但当时以为是地质运动造成的。”
江浅喝了口粥,小米的颗粒感在舌尖散开。她想起三天前在能量断层里看到的景象,那些被时空裂缝吞噬的物质在重组时,分子排列顺序与血玉琮晶格惊人地相似。这让她心里冒出个荒谬却挥之不去的念头:或许那些怨器根本不是地球上的东西。
“慧能大师怎么说?” 她放下粥碗,纸巾擦过嘴角时,闻到上面淡淡的消毒水味。
“老和尚只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赵坤的语气带着困惑,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密封袋,里面装着片暗黄色的碎片,“这是从镇魂鼎的饕餮纹里刮下来的,大师说这东西有股‘域外气息’。”
江浅捏起密封袋对着光看,碎片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在月光下流转着诡异的虹彩。她突然想起古籍里的记载:周穆王西巡昆仑,遇西王母,得玄圭一枚,其质非金非玉,触之如握寒冰,能定地脉,镇幽冥。当时她以为是神话传说,此刻却觉得那些看似荒诞的文字里,藏着被时光掩埋的真相。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小林扶着墙壁站在门口,绷带从他的作战服领口露出来,缠着肋骨的束缚带让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他手里拿着个数据板,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江队,科研组刚发来最新报告,说五件怨器在隔离舱里产生了共振。”
江浅接过数据板时,输液针在血管里滑了一下,疼得她皱起眉头。屏幕上的波形图显示,就在半小时前,五件怨器的能量频率突然变得完全一致,像被无形的手拨动的琴弦。更诡异的是,共振发生的时间,正好与月球经过近地点的时刻重合。
“把月相图调出来。”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操作。当月球运行轨迹与怨器能量波叠加在一起时,两条曲线完美地重合了,“它们在响应天体运行的频率。”
赵坤凑过来看,呼吸声吹在江浅的耳廓上,带着温热的湿气。他指着屏幕角落的小字:“你看这里,科研组检测到怨器在共振时,向宇宙空间发射了特定频率的电波。”
江浅的后背突然冒出冷汗。她想起三年前处理的罗布泊镜像事件,当时沙漠里突然出现片诡异的绿洲,所有进入绿洲的人都会看到另一个自己,而那些镜像体的瞳孔里,都有个类似血玉琮晶格的图案。后来用核弹炸毁绿洲时,监测站也曾捕捉到相同频率的电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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