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迷思想把他俩送去参加披哥然后因为人太多放弃了:))
在棋岛附近海钓是一件极具挑战性的事。
正如之前所说,这片海域洋流湍急,水下地形复杂,鱼群大多潜伏在较深的水层。这不仅考验钓手的专注力和技巧,更需要船家的密切配合。他们得不断调整船向、判断潮水,才能将人送到理想的标点。
为了保证这次拍摄能让大家真正感受到海钓的快乐,叶淬阳在预约船家时特意提了些小要求:希望船家能带两位经验丰富的本地钓手一同出海,至少让镜头能捕捉到几次像样的中鱼画面。
船家同意了一半。
他们人太多了,不止有六个嘉宾,还至少要上来两个摄像师,所以钓手只能配一个,是棋岛这边小有名气的一位杨师傅。
这个节目照这个趋势录下去,百家姓开头迟早要改成“杨赵钱孙”。
叶淬阳约的这位杨师傅,和金棠之前联系的那位个性可谓大相径庭。
他约莫五十出头,身形精悍,肤色是常年在海上劳作沉淀下的古铜色,话不多,眉宇间透着一种沉稳而敏锐的气质。
他的自我介绍非常干脆:“叫我老杨就行。一会儿我教你们怎么放竿、收竿。”
听着他粗粝的嗓音,简洁的语气,江时鸣站在一旁,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学生面对严师时的压迫感。
船只很快驶离码头,海风迎面扑来。他们乘着急浪向外海奔驰。虽然之前已有过江上行船的经历,但海上航行仍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海浪仿佛是大海自身的呼吸与情绪,比起江上由风与船搅起的浪涌,更显原始而磅礴。
很显然,这里绝对不会有小乌龟。
船只在一片颠簸中抵达目标钓点。许一禾有些晕船,被扶到船头透气。剩下的人手持钓竿与工具箱,围拢在杨师傅身边,开始认真聆听指导。
“鱼群在很深的地方,”杨师傅一边说,一边利落地将一个颇有分量的铅头钩假饵挂上钓线,“我们要让饵沉下去,但又不能挂底。”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在海风中依然清晰:“海钓不是等鱼来找你,而是你要主动去找鱼。”
他让大家挨个过去感受他钓竿的触感。
江时鸣学着他的样子尝试,第一次放线,铅坠噗通一声沉入蔚蓝的海水,迅速被深处的暗流吞没。他屏住呼吸,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那根纤细而坚韧的鱼线上。
钓鱼的确是一项神奇的活动。
它有许多理论知识客观存在,什么鱼群特性、饵料、潮汐乃至流体力学,都理应对钓鱼产生些许助力,但在实际应用中,这些理论知识却往往指望不上。甚至理论知识越丰富,得到的结果越是不尽如人意。
钓鱼既是属于科学的运动,又是属于玄学的运动,偶尔也是属于经济学的运动。
江时鸣屏息凝神,回顾着杨师傅刚才的指导。手指要虚搭、要感受触底、要轻提……
“哦哦!我这个好像在往下扯!”
就在他身侧不远处,握竿姿势都不太标准的金棠钓竿猛地一弯,线轮随之发出急促的出线声。金棠本人对此毫无准备,只能徒劳后仰,试图抓着钓竿就把鱼扯上来。
谁都没想到,杨师傅的钓竿都还毫无动静,金棠就已经先开张大吉了!
所有人先是一愣,下一秒,整个船头炸开了锅!
“握紧竿!握紧底把!”杨师傅第一个反应过来。
“别硬拽!顺着它的劲儿!”叶淬阳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钓鱼吧老哥,说起词来和杨师傅附体一样一套一套的,“泄力!棠姐你看那个旋钮!稍微拧紧一点,哎呀我来!”
薛瓒试图上前帮忙,却发现根本插不上手,只能默不作声地移动到金棠侧后方,一手虚扶在她身后。
“收线!它停了就收线!”
“慢点慢点!又发力了!抬竿!轻轻抬一下!”
“快了快了!我看到影子了!”
金棠整个人都懵了,她下意识地按照周围七嘴八舌的指令行动。
一个人的出货一船人的凌乱,江时鸣盯着自己那再无动静的鱼线看了半晌,最终果断地把钓竿往身旁的卫承手里一塞,加入了帮助金棠的队伍。
在一片手忙脚乱、七嘴八舌的协作下,经过几轮令人心惊肉跳的拉扯,一个影子终于被缓缓拉近水面。杨师傅看准时机,的抄网迅猛而精准地探入水中,一舀、一抬,一条肥美的海鲈鱼被打捞起来,噼里啪啦地打着挺,水花四溅!
金棠松开钓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手臂阵阵发酸,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这条鱼严格来说不能算她钓上来的,毕竟除了一开始死死抱住了鱼竿,后续的控鱼、收线、提竿,几乎全靠旁边围着的三位“军师”手动完成。
但无所谓!鱼竿是她的,鱼获就是她的!
“这么大一条!快,快快快!”她兴奋地甩着发酸的手臂,蹲到还在蹦跳的大鱼旁边,双手极力比划着鱼的长度,大声喊道:“谁来给我拍个照!”
于是,新一轮的手忙脚乱再度开启。在一片混乱之中,卫承一手稳当地握着两根鱼竿,另一只手悄然伸入人群接过了金棠高高举起的手机,给她拍了一张聚焦在海鲈鱼上的照片。
——舍弃本我,成就最大的鱼,此乃成为钓鱼佬最重要的一环。
江时鸣瞪着卫承,决定如果今天不出货,他一定账都算在卫承头上。
夕阳开始西斜,将海面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一天的喧嚣与搏斗渐渐归于平静,船只调转方向,载着心满意足的一行人缓缓驶回码头。
大家收获颇丰,毕竟这是金棠一下手都能拉上来一条大鱼的地方,一天下来船上的两个水箱都被装得满满的。
许一禾后面也摸了下钓竿,但海钓对他来说可能还是过于刺激,于是他选择在船上看风景,顺便为大家做了一顿午饭。
船尾在水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波纹,江时鸣坐在船边,夕阳为他的脸镀上一层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