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嘛……
那如果按照你的意识完全成型开始算起，你现在应该是多大岁数了？”
云欢歪了歪头，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孩子一般，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戳中了天道某个意想不到的知识盲区。
光影之中，法则的光芒再次出现了些许极其细微的闪烁。
他似乎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那个关于年龄的量化问题。
“时间对天道而言并无意义。”
“但若硬要以你们这些后天生灵的年龄来计算的话，从我意识挣脱混沌蒙昧，到真正清晰独立、形成‘我’这个概念开始算起……”
他的声音又顿了一下，似乎经过了一番复杂的运算：
“我应该比你诞生自我意识还要更晚一点。”
“或者……十九二十？
可能比你小那么一点点？”
那语气里，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诞和难以启齿的确认。
那个一向高高在上的天道，在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面前，逻辑竟然也出现了一丝被带偏的混乱。
“噗嗤……”
云欢终于没忍住，一声极其轻微的笑声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中突兀的响起。
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满，她连忙掩唇，但眉梢眼角的笑意却格外灿烂。
“这么小吗？”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不带恶意的意外和打趣，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新奇有趣的事情一般，
“真看不出来呢。
毕竟，从你说话的语气来看，我还以为你是个活了无数纪元的老古板呢。”
她眨了眨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似的，换上一副促狭的口吻，甚至带着点哄小孩般的顽劣笑意。
“既然比我还小那么一点点……那，叫声姐姐来听听？”
“你……”
天道仿佛被那声荒谬的“姐姐”堵得连完整的话都组织不出来了一般。
“简直放肆！”
带着一种近乎虚张声势的严厉，好似还在试图挽回一点颜面。
“吾乃天道！执掌万界秩序！
岂容你这般……这般的胡言乱语！”
“幼稚！
可笑！”
仿佛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话语实在是没有什么威力，他又咬牙切齿地补充了两句。
但这两句呵斥听起来毫无威慑力，反而更像是在掩饰自己的狼狈。
云欢这下是再也忍不住了，清脆的笑意恍若碎玉落进银盘，在寂静的空间里漾开圈圈涟漪。
她笑得肩膀都开始微微发颤，先前还刻意收敛的促狭，此刻全然写在了眉眼间，
偏生她还故意拖长了语调，重复着刚才他的话语。
“幼稚~
可笑~
可我怎么觉得，某人现在的样子，更像一个被抢了糖的小孩了呢？”
天道被她笑的光影乱窜，似乎是不想再纠缠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话题，他也不再管下界的事情，收起那个能看到下界情况的水镜，便转身就要离开。
“怎么，恼羞成怒要跑路了？”
云欢的笑声渐歇，语气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可下一秒，她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清晰得像是带着某种能够穿透一切的力量。
“燕宸，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相认？”
“燕宸”两个字落地的瞬间，那片本在消散的光影骤然定住。
仿佛有无形的惊雷在虚空中炸响，法则的纹路也在一瞬之间凝固成冰。
许久，那道格外僵硬的声音才带着虚张声势的音调响起。
“燕宸？什么燕宸？那是谁？我不知道。”
“不知道吗……”
云欢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其实刚才，我还不能完全确定你的身份，但现在，”
云欢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敲在了对方强自镇定的伪装之上，
“我确定了。”
天道是何等的存在？
正如他刚才所说，他是全知全能的象征。
他可以驳斥云欢痴人说梦，斥其荒诞不羁，
甚至可以以更高渺的姿态嘲笑这云欢毫无根据的臆测怀疑。
然而，它选择的应对，竟是“不知道”。
他怎能不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那么他为什么要撒谎？
因为……
她猜中了。
其实挺明显的。
在幻境之中，只有燕漓没有燕宸的出现，便已然让云欢将一丝疑虑的种子便悄然埋下。
毕竟，燕漓与燕宸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以同样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而燕宸的血脉纯度，比之燕漓，更是差不到哪里去。
那么燕宸去哪了？
不知道。
不清楚。
但怎么会不知道？
成为妖神之后的云欢，占卜能力可谓称得上是世间最强的存在。
她虽不如天道的全知全能，但若燕宸仅仅只是八大家族之一的嫡系子弟，她不可能连这么一点小事都测算不到。
那这只能说明对方的身份，要么在她之上，要么与她并肩。
当然或许也会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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