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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奇幻 > 我,逍遥世子,剑道宗师怎么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横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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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横江(下)

作为凤阙最靠北的边塞,晚间三刻已能见到点点朝阳,这里没有司空见惯的公鸡打鸣,只剩下遍地黄沙白骨。

这里是人间炼狱,朔风裹挟着细沙,如无数钢针刮过烽燧垛口,演武场冻土上结着的白霜被铁靴碾得咯吱作响。

萧横江立在点将台前沿,漆黑铠甲下的肩背宽过两扇城门,左臂旧伤处的甲叶因肌肉贲张而微微变形,露出古铜色皮肤上蜿蜒刀疤。那道从肩胛骨斜劈至腰侧的深痕,是与蛮怒拓跋姓氏的将军搏杀时留下的,此刻正随着他呼吸泛起淡红,像条蛰伏赤练蛇。

今日是他第一次在边塞阅兵,虽说如今关中多半都是曾经他带出的老面孔。

不过常练常新,萧横江从不会因入军年纪,背后站的是何靠山而心慈手软。

“狗日的都属蜗牛的,还不都快给老子滚出来?!”

寒风中,他扯着嗓子怒吼,声浪震得辕门悬挂的牛皮酒囊哗啦啦晃荡,旗杆上的“萧”字旗被风卷成麻花,旗角撕裂处露出底下暗红血渍,那是不知多少次将士死守黑风口时溅上的。

一层一层,多年不退,起初还有将士觉得这不稳妥,奈何冲突本就繁多,日复一日,便在无人提起此事。

三千百亲卫从营房冲出来的瞬间,他已单臂抄起演武场东南角的生铁礌石。

那石头磨盘大小,底部还沾着去年冬天的冻泥,被他铁钳似的手指攥得石粉簌簌掉落。

晨雾未散时,他已扛着礌石绕场疾走。

铁砂鞋底在冻土上犁出两道深沟,每步落下都砸出碗口大的坑,身后扬起的尘雾里能看见点点冰碴。礌石在他肩头颠晃,甲叶摩擦声混着粗重的喘息,像头负重前行的黑熊。

行至第三圈,萧横江突然骤停,将礌石掼在演武台中央。

“咚”一声闷响震得台基裂缝里渗出黑水,几只蛰伏的沙蜥慌不择路窜进石缝,尾巴尖还在抖。

对萧横江不熟悉的士卒们被吓得合不拢嘴,传闻中萧横江是力大无穷,天生神力,可对于他们而言,也不过平日里百无聊赖的谈论乐子罢了。

天生神力?

真会瞎扯,老子还天生长枪不倒呢,可惜边塞没姑娘,不然准是给大伙表演一个一柱擎天。

不过今日亲眼见到这跟怪物似的萧横江,他们打心里佩服。

跟随萧横江的将士们见怪不怪,与睡眼朦胧还在打着哈欠的苍梧关将士不同,就算再困,这个哈欠都得往下咽。

“都给老子看好了!”

萧横江扯开腰间酒葫芦灌了口烈酒,酒液顺着虬结胸毛流进铠甲,在寒气里瞬间凝成白雾。

九环大刀被亲兵用双手递上,刀身厚如青砖,刀口却薄得能映出他眯起熊目。

挥刀的刹那,晨光似被劈作两半,前四刀斜劈如开山,刀环碰撞声将众将士睡衣斩退,后五刀平扫似卷浪,刀风掠过演武场边缘的胡杨,竟将初夏新长的嫩叶削成齑粉,齐齐落在前排士兵头盔上。

亲娘嘞!

这还是人吗!

“第三队那个罗圈腿!”

就在关内守军还在震惊之余,萧横江收刀时刀环还在嗡鸣,刀尖直指队列末尾新兵,嚷声道:“再把刀柄攥成麻花,老子就用你腿骨砸礌石!”

被新统领点名的是新兵姓王,是上个月从凉州抓的壮丁,此刻膝盖抖得不成样子,握刀的手心里全是汗。

不过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不是人人都如萧无明那般,面对这走起路来都带着排山倒海气势的萧横江,就算是跟随多年的将士有时都还能感受到不少威压。

不少旧部将士脸上神色不改,心中已是乐开了花。

有乐子看了!

果不其然,萧横江大步流星走过去,蒲扇大手掌攥住他手腕,指节陷进肉里的瞬间,新兵听见自己甲片发出“咔嚓”脆响。

那是生铁甲叶被捏出了裂纹声音。

演武场三千士卒鸦雀无声,不少人脑中嗡嗡作响,萧横江带给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

“力从丹田发!”

没有给王新兵任何反应时间,萧横江另一只手狠狠拍在其后腰上,震得那小子往前踉跄半步,刀尖差点戳进前面人脚踝。

见此萧横江不禁骂道:“傻子,看见老子膀子上的疤没?”

话止,他扯起袖管露出小臂,蚯蚓似的青筋突突直跳,“当年老子被蛮怒人砍穿胳膊时,还是十五岁,照样能把刀甩成风车!”

说话间他突然单臂将新兵拎离地面,像拎只刚断奶羊羔,在半空调整他握刀姿势,新兵疼得眼冒金星,却瞥见萧横江虎口处磨出老茧,厚得能刮下铁屑。

日头升到旗杆顶时,演武场已成了蒸笼。

士兵们的汗滴在地上砸出冒烟小坑,铠甲缝隙里渗出盐霜白花花一片。

萧横江扯开领口,露出胸口浓密黑毛,其中夹杂着几根银白,那是去年中箭时被弓弦勒的。

他接过亲兵递来水囊,仰脖灌下半囊混着沙砾浑水,喉结滚动时,脖颈上的刀疤跟着起伏,像条活物在皮肤下蠕动。突然将水囊砸给旁边喘粗气少年兵,那水囊皮子上还沾着他的汗渍:"喝!别跟个娘们似的小口抿!"

少年兵接过水囊时,触到他掌心的老茧,糙得像磨盘。

却见萧横江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淡黄牙齿:“怕啥?老子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尿裤子尿到靴子里,被老爷子拿马鞭抽得绕着中军帐跑三圈。”

说罢重重拍在少年背上,那力道让少年一个趔趄,水洒了半胸,却把剩下的水全灌进喉咙,冰凉的液体混着沙粒滑进胃里,打了个带土腥味的嗝。

萧横江见此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虽不及萧擎苍那般厚重绵长,却也能窥探一丝迹象。

披着重甲的老周就坐在离萧横江不到十步距离地方,他忍不住问道:“大人,您为何偏偏选这最苦最累的苍梧关?”

萧横江闻言闭上双目,似在认真思考。

良久,他缓缓睁眼,头顶烈日,额头上不停留下汗水,他笑道:“图个心安罢了。”

“输给世子殿下也是如此?”老周还是不解问道。

萧横江摇头不语。

此刻西边烽燧升起三股黑烟,呈品字形扶摇直上。

萧横江起身,朝众人嚷声道:“都给老子起来,继续练!”

老周仰望这如苍梧峰一般的身姿,心中不禁再次感慨。

此人真是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