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当即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余千岁却胸有成竹地微微侧颈,好整以暇地看向陈槐,两人之间隔着三十多米,陈槐在这里感知力下降,他只能看见余千岁大致的身形轮廓,但是余千岁的一颦一笑,此时却在陈槐的脑海中数倍放大,余千岁清亮透彻的眼睛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裴烬静待事情结束,这才施施然端起副将的架子。
“你们拿这里当什么!胡闹!”
他吩咐手下,把余千岁和陈槐分别关押起来,待选人结束后,再处理他们两个。
两方人马分别压住余千岁和陈槐,随后带着他们去向不同地方的监牢。
小兵押着余千岁的肩膀,顿时被他身后几道冰冷的视线吓得不敢行动,擎风肩膀发力,手甲钩明晃晃亮出骇人的光泽。
余千岁一个抬眸,示意他们不要出手。他得先把自己从这杂乱无序的人海中摘出去,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闹剧结束后,裴烬手掌向前挥了挥,示意手下对这些参军人士进行考核,他则悠哉悠哉地寻了个纳凉宝地,头顶是遮阳宝盖伞,面前的小几放着冰凉的水果,一会儿有人捏肩捶背,一会儿有人端茶倒水,好不美哉。
“报!裴副将!”
一声长吁伴随疾驰的马蹄声,黄沙四溅,林琅单膝下跪,毕恭毕敬地作揖,“副将,您要找的人,属下已带到。”
“下去吧。”
林琅牵着马匹走开,一个模样清秀的男人,不卑不亢地朝裴烬迈近,他细柳腰身,白衣轻纱,煞白的唇色和乌糟的黑眼圈,让他打眼看上去,宛若病入膏肓的濒死者。
“病秧子”赵恩卓媚眼如丝,雌雄不分的嗓音,碧水含波冲裴烬浅笑。
“你找我?”
裴烬不慌不忙,缓缓点头,手指拈起一颗葡萄投向赵恩卓,“旅途劳累,不如早些休息?”
赵恩卓装腔作势,摆出古人的架子,“多谢裴副将体恤。”
裴烬两根手指把赵恩卓打发走,随即朝后营的帐篷走去。
灰绿色的篷布,下方盖着间隔均匀的木质牢笼。
谢承宴被关在这里,他见裴烬来了,语气兴奋道,“该放我出去了吧?”他血脉喷张,将欲望深深克制,仍是抵不过欲火焚身。
裴烬步子缓慢,围着牢笼踱步。
“第八次循环,你不折腾我会死吗?”
谢承宴靠着栏杆,“不折腾你,我,会,死。”他随手揪起一根枯草,“赶紧放我出去。”
“我放你爹,你死在这里拉倒。”
青帐合上,裴烬收起火辣的脾气,转头叮嘱手下,用铁链把牢笼多捆几重,另外再加几把大锁,免得谢承宴精神失常,到那时裴烬不只半条命得折进去,能不能再见天日都难说。
余千岁被安置在校场东边的牢笼里,他靠着栏杆屈腿坐下,手指修长宛若在沙地绘画,细看则是他在和自己玩九宫格游戏。
“你倒乐得清闲。”
余千岁闻声抬起头,“不如你清闲,甩手掌柜一做,美食好酒一吃,谁能比得上你。”
裴烬和他隔着栏杆,面对面坐着,两只眼睛看似盯着余千岁,实则却看向他身侧的九宫格。
“余会长看出什么猫腻了?”
余千岁淡然一笑,“我这都是小打小闹,不如你运筹帷幄,面面俱到。”
“你把谢承宴关起来,不就是为了这个结果……”余千岁指向九宫格的中间一格,“但你怎么肯定,这个办法一定行得通?”
裴烬哑声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来我是在对牛弹琴?”
裴烬脸色骤变,笑意凝固在嘴角,“你不也一样吗?”
“余千岁,咱俩大哥不笑二哥,都是为了一样的目的。”
余千岁嘴角向下撇,食指来回摆动,“我和你可不一样,我对陈槐是真心的。”所以故意设计,让裴烬出面,把陈槐置于更为安全的地带,亦是同样为了验证他心中的猜想。
裴烬呵呵冷笑,“真心值几个钱?陈槐知道你为他做的吗?”
“他肯定不知道,但是我把真相告诉他,你觉得他会不会接受?”
余千岁表示无所谓,“随你。”他相信以陈槐的智谋,用不了多久,就能猜出他的用意,相处这些日子,他足以认为和陈槐之间,已经产生了别人撼动不了的默契。
裴烬暗忖一笑,“我找到了一个人。”
余千岁没有回应,他清楚无论回不回应,裴烬都会把话说完,裴烬来找他的时候,就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看来手上已经有了不比他少的底牌。
他在等,等到裴烬按捺不住,自会把藏着的事情吐露出来。
裴烬把不规则的火石向上抛,“赵恩卓被我找到了。”
余千岁不为所动,就算赵恩卓来了,又能怎样,“北城故闻”的循环依旧解不开。他一遍遍戳中九宫格的中间位置,帐外一阵狂风,野蛮地探头钻了进来,顷刻之间把余千岁绘制的内容吹得干净。
余千岁眉毛轻挑,心中却并不气恼,照旧在沙地重新指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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