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被塞了一件质感轻薄的睡衣,周景深整个人僵住了,身姿站得笔直,浓密纤长的睫毛轻颤,在眼睑投下一片鸦青色阴影。
他喉结轻滚,鼻尖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异味,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她娇气,觉得衣服有了味道,不干净,不愿意穿。
他剑眉轻蹙,抬眸看了眼她的神色,试探道,“要不,今晚穿我的衣服?”
宋书言饶有兴致地看向他,“哦?你的衣服?”
她白皙纤细的手指划过衣柜了一件件他的衬衫,笑得天真烂漫,又自带一丝魅惑,她红唇轻启,“你让我穿哪一件?”
周景深克制着想要触碰她,把她拥入怀中的念头,身体绷直,挽起的袖子露出的半截小臂肌肉线条绷紧,青筋毕露。
“都可以。”
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不跟看她,怕她看见自己眼眸中的炽热情感。
宋书言随意勾起一件衬衫,鼻尖轻嗅,她秀眉轻蹙,一把将衬衫扔回了柜子里,不太满意地嘀咕,“都染上樟脑丸子味了。”
周景深不想让她的话落空,不走心地问了一句,“那怎么办?”
话一出口,他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她提出要走。
果然,她明示,“我行李在酒店。”
周景深电光火石间找到了应对方法,“我去找秦谨,把你行李要过来?”
宋书言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周景深把她按在床上,“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宋书言纳闷,“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周景深怕她到了招待所就不愿意再回来,哄着她不让她出门,“太晚了,我去就行,抽屉里有你的信,你白天看了没有?”
“我的信?”
“嗯,你走之后,报社还有宋家都给你寄了信。”
他抿了抿唇,严肃道,“首先,我要跟你道歉,没经过你的允许,我把这些信拆开看过。”
因为不确定她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信中有没有要事,他经过大半个月艰难斗争后,把她的信拆了。
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宋书言不太在意他看过自己的信。
只是好奇心被他勾起,倒是想看看,六年前都有谁给她写了信,信上写了什么。
于是她站起来,脚步轻快地走到梳妆台,打开抽屉,翻找起来。
“信在哪呢?”
“这边。”
周景深伸手一指旁边的柜台。
见她把一叠信封拿了出来,他趁机道,“我给你拿行李去,你,你慢慢看。”
宋书言打开其中一封信,随口应付,“好呀。”
周景深唇角一勾,大步离去。
宋书言拿着信,一目十行。
这封信,是报社编辑部跟她约稿。
她把信放下,时过境迁,她已经放弃了走这条路子赚钱,她只能在心中对当时看好她的主编说声抱歉。
第二封,是宋妈妈的来信,信中夹了一叠票据,宋书言翻开一看,其中好些票据都过期了,她暗叫可惜。
同时也在想,周景深这人真死板,信都拆了,这些会过期的票,他就不能先用了吗?
宋家几个哥哥,也给她寄了信,她一封一封看过去,愧疚感油然而生,她没有给他们回信,他们会不会很失望?
等周景深回来,得问问他,他有没有帮她回信。
另一边,秦谨刚洗漱完躺下,就听见敲门声。
前台招待员的声音响起,“秦先生,您睡了吗?有人找您!”
他正在纳闷,谁深更半夜找他?
他在这边,没有什么熟人啊!
他正要开口询问,谁找他,找他有什么事?
门又被重重敲了三下,一道熟悉低沉的嗓音响起。
“秦谨,是我。”
是周大哥!
秦谨倏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房门,疑惑地看向周景深。
“周大哥,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目光越过周景深,看向他身后。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他收回目光。
他姐没来。
秦谨纳闷了,周景深大半夜丢下他姐来找他,什么情况?
前台见他开了门,已经转身离去,回到工作岗位。
周景深轻咳一声,“你姐想洗澡,没换洗衣服,让我来取她的行李。”
秦谨了然,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她行李箱不在我这。”
秦谨拿上钥匙,关上房门,“走,我带你找苏浅要去。”
这些年,他看着苏浅,一直喊不出妈妈两个字,都是直呼其名。
苏浅也没有在意。
苏浅的房门被敲响,苏浅正坐在床头柜台前抹护肤品,她动作一顿,冷声呵斥,“谁?”
“是我。”秦谨率先开口。
秦谨?
这个点来找她有什么事?
“来了。”
苏浅把护肤品盒子盖上,转身去开门。
一眼看见了身材高大,杵立一旁的周景深。
她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眼。
“找我什么事?”
就是这个男人,蓝颜祸水,把她女儿勾引成了恋爱脑!
秦谨抢先道,“我姐行李箱呢?我姐没换洗衣服,让周大哥来取她的行李箱。”
苏浅梗了一下。
好气又好笑。
这丫头,就不能让他送她回来,住招待所吗?
甚至取行李都不自己出面,是不是怕来了,她不让她走?
苏浅再不情愿,也只能指了指房间角落,“靠墙那个黑色的行李箱,是书言的,拿走吧!”
“嗯,谢谢!”
周景深提起行李箱,跟两人挥手告别,“走了,明天见。”
秦谨唉了一声,提醒他,“周大哥,这箱子底下有轮子,你可以拖着走!”
给行李箱装轮子的想法,是宋书言提出来的,靠这个新颖的创意,她旗下的公司,遍地开花,深受大家喜爱。
一跃抢走了莫利家族时尚界大部分的市场。
外界不少人夸赞西蒙德眼光毒辣,随便找了个合作对象,便利用她源源不断的创新设计,打败了莫利家族,给自己家族开创了新的市场,一举拿下家主位置。
此时的西蒙德,飞到了香江,却得到了宋书言去了内地的消息。
他湛蓝的眼眸一暗,五年多了,他用了五年多的时间,都没能打动她。
他长身玉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璀璨的灯光,他真想飞到内地,去看一眼,那个素未谋面的情敌,到底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