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安扶着皇后跨过安宁宫高高的门槛,“殿下,您小心些。”
她是从未央宫过来的。
就在方才,她提起瑶月公主的婚事。
她的夫君,这醴朝的皇帝陛下,眉眼掠过寒意,唇角挂着讥诮的笑。
“好啊,母后若是允了朕纳怀兮为妃之事,朕便下旨给凝书和陈兴文赐婚。”
“拿一个陆怀兮换陈兴文的誓死效忠,对陆氏来说,很划算。”
听到这句话,愤怒、悲伤、耻辱与无助等各种翻江倒海的情绪袭上她的心头。
她险些觉得自己站不稳,可春安却牢牢的扶住她,撑着她身体的重量,才不至于让她倒下。
陆韩菱怒极反笑,“陛下对怀兮,当真这般痴情?”
“若真是这般痴情,当初又为何为了帝位舍弃她?”
有什么东西扫过她的耳朵,带着一阵风。
“啪嗒”一声,瓷器坠地,四分五裂。
耳尖处蓦地传来刺心的痛,方才,他竟将空了的茶杯朝她扔过来么?
被戳中痛处的男人显然怒不可遏,“够了,陆韩菱,你的胆子真是愈发大了!”
陆韩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未央宫。
她连凤辇也不坐,就这么挺着大肚子走在长街上,看着那些红墙绿瓦一一而过。
春安有些不忍,“殿下,您要不还是坐凤辇吧。”
“春安,去安宁宫。”
陆韩菱的声音很冷。
“殿下,您真的要……”
陆韩菱看向春安,眸色渐深,朱唇勾起弧度,声音里亦有一种古怪的热切。
“春安,对于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本宫很想看看,若怀兮真的成了他的贵妃,他会怎么做?”
一个曾经为了皇位放弃自己心爱之人的男人,当真会如此痴情吗?
安宁宫,佛香四溢。
太后正在佛堂礼佛,陆韩菱也进了佛堂,跟着太后在佛像面前跪下。
佛堂狭小,容不下许多人,春安和容寻俱都退了出去。
小小的佛堂里,只余姑侄两人。
“姑母,”陆韩菱甚少这样叫陆太后,一般都是叫她母后。
陆太后合掌,手里挂着一串佛珠,她的眼睛是闭着的,嘴唇一翕一合,似乎是在念佛经。
呼唤没有得到回应,陆韩菱不再言语。
又过了一会儿,陆太后睁眼,张口就问,“皇帝怎么说?”
“陛下说,您允怀兮贵妃之位,他下旨为瑶月赐婚。”
陆太后凤眉一凛,“看来,哀家的好儿子还没死了这条心啊!”
明日是立夏,瑶月公主诞辰。
瑶月公主而今双十年华,整数诞辰,要好好庆祝一番。
太后心情大好,大办公主寿宴,凡五品以上官员,府中有与瑶月公主年龄相近的女子皆在受邀之列。
林芷兰和陆怀兮亦在受邀之列。
王语凝有孕在身,入宫已较为不便,送给瑶月公主的寿礼托怀兮代为转赠。
到底是亲嫂嫂,她自知怀兮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竟将怀兮的那份也预备妥帖了。
青黛收到两份礼物的时候,不觉喜笑颜开。
“少夫人到底还是疼您的。”
怀兮看着前来送礼的红缨,客气道谢,“嫂嫂费心了。”
红缨行礼,“三姑娘不必客气。”
红缨离开后,怀兮打开礼物盒子,一个盒子里是一对玉如意,另一个盒子里,是一对羊脂白玉的镯子。
这两份礼物,皆为成双成对之意。
怀兮命青黛将礼物收好,而后状似无意的问起,“我记得,嫂嫂数日前才进过宫。”
“是,少夫人怀着身子,太后担心她,便时常召她进宫看看。”
御贤王府。
赫连襄正在书房里看那些大臣新上给皇帝的折子。
追风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
他将密信呈上,“王爷,北边儿送过来的密信。”
赫连襄放下折子,撕开信封,取出密信展开,阅完,气定神闲的将信放到燃着的蜡烛上。
蓝色火焰伴随着红色火舌迅速烧起,半燃着的信就这么被丢到了桌上的金色火盆里。
片刻,那封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密信变成了灰烬。
“陆韩川中了敌人的圈套,所幸援兵到的及时,未酿成大祸,但他本人在突围时负伤。”
“陆毅初对外瞒住此事,只将陆韩川安置在帐篷中,除了军医以外,不许任何人入内。”
追风凝眉,“王爷,不如趁此机会治陆毅初一个瞒报之罪。”
赫连襄不屑一笑,“区区一个瞒报之罪可动不了陆氏父子。”
言外之意已经明显,赫连襄显然并不赞成追风的做法。
北地异族尚未退兵,陆氏父子还有用,他绝不会在此时此刻去动他们。
追风识趣闭嘴,准备离开时,突然想起了凝书公主此前的苦苦哀求。
脑海里浮现出凝书泪眼婆娑的模样,他有些不忍。
凝书好动,被禁足了这么久也是可怜。
“王爷,明日是瑶月公主诞辰,皇后也给公主送了请柬,您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