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听到这里,陆毅初长叹一口气,“若能在北疆继续为国效力,自然是好的。”
“只是如今,老夫年事渐高,竟有些力不从心。”
赫连襄听到力不从心四个字,颇有些意外,“哦?大将军何出此言?”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如今醴朝内忧外患,江山风雨飘摇,老夫时常想起先帝遗训,只觉得愧对他老人家。”
外患,指的是羌族拓跋净。
内忧么……想必指的便是他赫连襄自己了。
赫连襄心底里冷笑一声,今日他可不是来听他陆毅初吐露真心的,“大将军,莫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醴朝江山自有文武百官和万民来守护,凭您一己之力便想平息这内忧外患,岂非痴心妄想。”
正厅里除了陆韩川与两名奉茶的奴婢,便再无他人了。
赫连襄言语呛人,有讽刺之意,陆毅初怎会听不出来,可他也不恼,只是摇头笑了。
赫连襄不知他的笑是何意,但亦察觉出讽刺之意,于是眼神微冷,“怎么,难道大将军不认同本王的话?”
陆毅初否认道,“不,老夫觉得王爷说的极有道理。”
说罢,陆毅初的目光在正厅逡巡一圈,而后道,“韩川,你带他们都退下吧,我与王爷有话要说。”
陆韩川不知父亲这么做是何意,但赫连襄在,他亦不好拂了父亲的面子,于是起了身,恭敬的说声,“是,父亲大人。”
就在陆韩川准备离开时,陆毅初却提醒道,“对了,韩川,慕容临托你带给怀兮的那只同心锁,你可带了?”
……
同心锁!赫连襄眼神一紧,眸光刀子一般的剜向陆韩川。
陆韩川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寒意,他微微躬身,“回父亲大人,昨日便交到怀兮手上了。”
陆毅初赞许的点头,“很好,你去吧。”
父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配合,赫连襄怎会不明白他们的意思,等众人退去后,方冷笑一声,“大将军这是何意?”
“王爷,实不相瞒,早在老夫出征前,怀兮的亲事便已定下……”
“大将军!”
赫连襄厉声打断他的话,“本王不管陆怀兮和谁定了亲,陆太后已同意了本王与怀兮的亲事,你最好好好想一想再说话。”
“醴朝能娶陆怀兮的男子,只有本王!”
陆毅初听到这话,犹豫片刻,“王爷,老夫知道太后已应了你,为了补偿王爷,老夫愿意倾尽所有。”
赫连襄不屑一笑,“倾尽所有?本王今日送来的聘礼可以买你十个骠骑将军府,你觉得你手里能有什么东西是本王看得上的?”
陆毅初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老夫的这个东西,一定是王爷想要的。”
赫连襄微微一愣,似乎已经猜出了陆毅初的筹码,可饶是如此,他有些不信,“是什么?”
陆毅初沉默片刻,用着沧桑却又极有力量的声音道,“老夫手中的虎符,醴朝一半的兵权。”
“只要王爷放过怀兮,放过陆氏,放过皇帝,我愿将兵权拱手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