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是不是也会像他这样在深夜逐渐接近江清源而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卧室的门甚至没有反锁,被章烈轻而易举地进入。
他呼吸一滞,床上的青年侧躺着抱着枕头而眠,而长着他面貌的人影被投在一旁,张开双臂的动作像是在拥着清源一起睡觉。
生气和柔软的情绪把他的心拉扯得生疼。
江清源。
章烈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苦涩蔓延在舌尖。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有人进入房间清源不可能察觉不到,他朝着章烈伸出手。
章烈下意识靠近他,却被如同画中的那样被踩着肩膀。
宽松的裤脚下落到腿根,他和清源的目光对视。
“警官看见我特意留在门口的钥匙,不会怀疑我跟凶手有关系吧?”
章烈声音生涩,眼底通红:“这根本就不好玩,万一凶手拿到钥匙,万一他早我一步进入房间,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大概是,一具没了心脏的尸体。”
青年淡淡地说出那种完全不敢出现在章烈心中的可能性。
很是随意的语气,轻而易举地挑起所有怒火。
虽然清源并不会遭遇任何不测,但并不妨碍他故意这么说。
裤脚落在章烈的掌心,那双眸子沉沉:“尸体?”
床榻因为突加的体重微微下陷。
“希望你一会儿还有力气继续这么说。”
故意惹他生气,是要付出代价的。
章烈这么想着。
房间内空气灼热,脚踝被抓在手心。
如果这是早就针对章烈布置好的陷阱,那么青年达成了他的目的。
破碎的衣服挂在臂弯,长发散落。
章烈半跪在地上,仰起头在腰腹上亲吻。
鹰目紧紧盯着青年的反应。
小舟承受不住重量发出吱呀的声音,在漫长的寂静的夜里略显吵闹。
清源唇瓣开合:“只有这样?”
毫不掩饰不满足的意味,让本想珍惜对待的章烈咬紧了牙。
他的额角洒下热汗,沾染着青年抓着他头发的手指。
眼角微扬,吐息中被咬住了唇瓣。
“这样呢?”
章烈将人翻身。
“还有这样?”
“这样这样这样?”
被接二连三的姿势闹得发毛,清源咬着他的肩膀神情迤逦。
“做的很好。”
他这么说着,尾音却被吞下。
闹到天色发白,浴室中的水流落下,漫画家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经常运动的章队精力旺盛,将钥匙随身带走,关上了房门,这才接通了队里打来的电话。
“章队,幸福公寓报案。”
小李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格外失真。
章烈眯眼:“具体位置。”
501楼下三层的201房间门口迅速拉起了警戒线。
警鸣声划破了幸福公寓的安静,距离上次报案才过了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凶手的残暴格外令人揪心。
同样是一刀毙命,同样的密室。
“报案人在哪?”
队员指了指一边在盘问的民众,章烈走过去刚好听到细节。
“我也不知道啊,我其实压根不认识201的住户,但是今天早上我刚醒,准备去上班来着,手机里就收到了一条信息,跟中病毒一样闪动不停,上面写着201已死,关不掉,取消不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恶作剧呢,没当回事,但是慢慢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报的警。”
那人神情激动,指了指二楼:“真是无妄之灾,耽误了我一天上班,这个月的全勤奖全没了。”
“你说好好的,怎么人就死了!”
接下来的话章烈并没有接着听下去。
凶手就像是很担心不会被人发现自己的作案一样,每做一起案件后就会有报案人收到这种强提醒的信息。
受害人就在清源楼下两层的地方,章烈深吸一口气,过于近的距离让他有些隐隐的后怕。
“死者李秀英,年龄56岁,丧偶无子无女,丈夫意外死亡,她拿着保险金购买了幸福公寓的房子,靠收租金获得经济来源。”
队员拿着调查的资料翻看着:“现如今幸福公寓中她的租客除了江清源已经全部搬离。”
才刚从漫画家里发现了压根没什么作用的伪造鞋印,第二天房东就死了。
队员皱着眉,有些犹豫地分析:“这件事跟江清源会不会有关系?”
“章队。”
另一位队员将手中的记录打开:“我将李秀英整栋楼里的租客全部走访了一遍,认为501的江清源有重大作案嫌疑!”
他将所有的对话全都归纳总结:“昨天深夜有人听见他房门有异动,而且很快房间里就传出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周围的几家邻居都有听见。”
“在此之前,因为房东试图撬锁进入江清源的房间二人爆发冲突,争吵不休,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们不愿意放过任何线索,特别是他们现在对这个来无影去无踪胆大妄为的凶手压根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
有动机,有指认,他们完全可以把江清源带到队里审问。
章烈却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想:“昨晚我在十一点三十分左右到达了幸福公寓,大概十一点四十分进入了江清源的房间并和他碰面,一整晚我们都待在一起,他绝对没有时间下楼作案。”
法医当场给出的遇害时间是在后半夜三点到四点之间,江清源有不在场证明,这个猜想也走进了死胡同。
“章队,深更半夜不回家怎么还拐弯去了江清源那里?因为觉得凶手会对江清源下手吗?”
队员像是随口一问,章烈摇了摇头:“本来是那么想的。”
出发点纯粹但是过程并不纯粹。
在青年把脚踩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他的心思就完全改变了。
“那你们是在房间里打了一架吗?”
不然怎么会有乒乒乓乓的声音。
章烈哼笑:“也算打了一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