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被压抑的哭泣和零星争执。
王建国搓着布满老茧的手,目光在昏暗中游移,最后落在墙角的座机电话上。
他几步冲过去,抓起话筒。
只有一片死寂,像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连…连电话线也断了?!”
王建国彻底慌了,额头上的汗珠滚得更密。
林默没说话,走到车间深处那台备用的燃油发电机旁。
他检查油箱,猛地拉动启动绳。
发电机发出几声沉闷的、如同喉咙被卡住般的咳嗽,最终没能吼出半点声响。
似乎某种更底层的东西失效了,不只是电力传输,连让燃油在缸内正常爆燃的条件都无法达成。
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林默的脊椎悄然爬升。
他当过兵,在极端环境下挣扎求生过。
他做工程师,深知现代社会对能源和信息的依赖到了何种病态的程度。
眼前这诡异的、彻底的、覆盖一切的“大寂静”,远比他经历过的任何炮火与绝境,都更加令人胆寒。
这不是天灾。
至少,不是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天灾。
他再次望向窗外。
太阳依旧高悬,光芒却仿佛失去了温度,冰冷地泼洒在死寂的街道上。
一些人开始离开车辆,如同失魂的游鱼,茫然地聚拢,低声交谈,眼神空洞。
恐慌在无声中酝酿、发酵,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地表已开始龟裂。
林默强迫自己冷静,指尖掐入掌心。
现在不是恐慌的时候。必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他摸了摸后腰,那里别着一把常用的多功能扳手,冰冷的金属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慰藉。
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