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看着简单,却处处透着学问,差一点,它都不带好吃的。水少了吧,贴出来的大饼子硬。水多了吧,它又贴不住,就出溜锅里去了,所以有的地区就叫锅出溜!
发面的时间温度也有门道,劲大了发酸,劲小了不宣乎,口感不好。所以这一个简单的大饼子,其实也挺考验人的。
时间来到四点半,当院子门口篱笆杖子传来了一阵响动。惊醒了正在胡思乱想的冯国隆。
紧接着传来大哥冯国兴的声音:“妈,我俩下班了”
院子门口处当先走来一个消瘦的身影,四十多岁,额有横纹刀条脸,八字小胡眯眯眼,嘴里还叼着根烟卷儿,正是冯国隆的父亲冯建业。
他身后跟着一个健壮青年,是大哥冯国兴。
看着大哥和父亲回来了,冯国隆也下地走出屋子,向正屋走去,三人在正屋门口汇合,冯国隆叫了一声:“爸”
冯建业嗯了一声,抬手用拇指食指捏着烟头紧抽了两口,当先走进屋内,到灶坑边将烟头扔了进去,便走向东屋。
王桂兰正在归置碗筷,看见三人走进屋里,转头说道:“你们仨都上炕吧,我去盛菜。”
爷仨都脱鞋上了炕,围着炕桌坐下,冯建业背对窗口居中,大哥冯国兴背靠东山墙,冯国隆在大哥对面,此时桌子上有四份碗筷,和一个杨树条编织的大盘子,里面满满一下子各种小菜。
不一会,王桂兰端着一个绘着青红双鲤鱼的折沿大铁盘走了进来。上面装着十多个冒着热气的大饼子,大饼子背面金黄油亮,下边的硬壳呈红褐色,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冯国隆忙起身接过盘子,放在桌子上。
又过了几分钟,王桂兰端着盛土豆茄子的大瓷碗。和一小碗蒸熟了的辣椒酱走了进来。
大瓷碗上放着一个羹匙。因为此时的土豆茄子已经被怼的稀烂。筷子根本夹不起来。王桂兰偏腿坐在冯国隆身边的炕沿上,对着爷仨说道:“吃吧”
冯国隆赶紧拿起两个大饼子,先将一个递给父亲,然后又将另一个放在自己碗里。又在装小菜的盘子里,挑几样父亲爱吃的小菜,放在父亲碗边。
这才又拿过一棵小葱,折几下,蘸点酱,先咬上一口大饼子,然后将小葱送入口中一起咀嚼。
瞬间,这想了半辈子的一口,让冯国隆百感交集。
此时不适合表现出来,便默默的低头吃饭。
都说土豆炖茄子,撑死老爷子。茄子炖土豆,越吃越没够。原本打算吃八九分饱的冯国隆没刹住车,吃了个十一分饱。
冯家吃饭时候一般都很少说话,所以二十分钟左右,晚餐就结束了。
这还是母亲在等冯国隆,父亲和大哥已经在西厢房下背阴的地方一人一个板凳纳凉了。
冯国隆帮母亲收拾了桌子,也提着一个板凳,往外走。
刚到门口就听到大哥对父亲说:“爸,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国隆今天真能吃,造四个大饼子!”
冯建业斜了一眼冯国兴。“你想吃,你还吃不进去呢!”
冯建业怼道。
冯国兴也不在意,毕竟自己在家里地位最低,兄弟三个用父亲的话说就是老大稳,老二闷,老三张嘴哄的你头发昏。老三冯国庆即是家里老幺。那小嘴巴巴的才会说呢。甜的跟抹了蜜似的。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会舔!
老二本来就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有啥事都放在心里,再不照顾照顾不得让你们哥俩欺负死啊。其实在冯建业之所以最稀罕二儿子冯国隆,是因为他觉得无论从性格还是为人处事,冯国隆最像他的父亲冯大山。而冯大山,一直是他的偶像与榜样。
从兜里拿出一盒金葫芦香烟,先给父亲点上一根,然后再给自己点上。
冯国隆走到大哥身边放下板凳。对着大哥说道:“大哥明天你上班有时间去镇里给我买点气门芯吧,我想整个弹弓子。要是有医院用的压脉带更好了。”
冯国兴一愣,回问道:“你整那玩意干啥啊?”
“我想进山打点灰狗子!”冯国隆道。
“啊,那行,那明天我先到镇医院看看能不能找到熟人。还得压脉带好使。”冯国兴说。想了想又问冯国隆说:“压脉带你要几根。没有的话气门芯得几根?”
冯国隆想了想说:“有压脉带给我整四根就行,没有得八根气门芯。”
“行,明天我尽量给你整回来!”
冯国兴没有多问,而是直接答应下来。因为在看来,农村孩子玩弹弓太正常了!至于灰狗子,那玩意可不是一般人能打着的。老二要是能打着,就当开荤了。
此时冯国兴还不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家就不缺肉了!
坐了一会,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跟父兄二人打过招呼后。冯国隆回到屋里将三八大盖里压满子弹,背上枪,又找块破布将扎枪头裹住。
往水葫芦里灌满了水将绳扣系在了扎枪上,扛着扎枪走出了屋子。要往院门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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