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三姐手心糖粒,六岁大的荷花险些流出口中不断分泌的唾液,恨不能立刻抓来喂进嘴里。
一共五粒糖,瞧瞧眼馋的小妹,宋桂花沉默中给了对方三粒。
剩下两粒则被稳稳藏进了破布兜里...她想着,如此美味,等夜深人静时,自己要躲在被窝里慢慢品尝才是。
小些的荷花却不同,拿过三粒后,急的恨不能将三粒一气吞下。
这让宋桂花惊了一跳,忙从对方嘴里抠出多余两粒,生怕噎了对方。
“慢些吃!”
在三姐的呵斥中,宋荷花奋力吸吮着嘴里甜蜜汁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手里另外两颗。
走在前方的宋小麦一家没人注意身后小姐妹的动作,倒是宋月娥撇过头看了一眼,继而微微一笑中又扫了一眼被娘牵在手中的五弟。
那块糕点,可不止一人瞧见了。
宋家祖坟在南山一片开阔平坦之地。
来到山脚下后,只需再往上行盏茶左右,就到了地方。
每年除了专程祭祀的几个节气,鲜少有人经过这里。
故而几家人到后,都纷纷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镰刀锄头之类,清理坟茔。
几家人先合力将祖辈处的几处坟头清理整齐,然后才是父辈一代的。
宋全的坟头被宋大海家包揽了,宋全的原配祁氏坟头则被宋大田一家包揽,宋小麦一家自然而然来到了阿奶孟氏坟前。
一家人望着一片死寂的坟丘,荒草淹没,寒风钻过草茎发出疏疏响动,似窃窃私语,又似低声呜咽。
自从家中落败,一家人已有大半个年头不曾来过,木质的碑牌也不知何时被风吹歪了头,上面斑斑字迹也因腐朽的木质开始模糊。
宋冬生抽出腰间别着的弯刀,将坟头枯草一把一把割下。
另外姐弟几个也在沉默中,将凌乱枯枝野草清理到一边,再用锄头撬碎新土,一掊一掊撒在旧坟之上。
望着孤零零的坟茔,王氏犹记,当初嫁来宋家之景。
穿着一身靛蓝对襟的妇人,老神在在位于堂屋主位,只是淡淡垂眸扫了自个一眼,便吓的自个大气不敢出。
妇人五官锋锐,没有寻常农妇身上的那股疲倦,整个人好似有用不完的气力,劲头十足。
特别是骂起几房人来,一对继子时常被骂的大气不敢出。
上头两个嫂嫂见了对方,更如惊弓之鸟。
当时的她几度以为,自己运气不好,落入不慈之家。
哪曾想,自己这个婆婆非是那不讲道理无故磋磨儿媳之人。
为了公平,家中地头农活每每都会分成三份,宋家兄弟三个各执一片,谁先干完,谁就可以先回家歇脚吃饭。
然大伯二伯哥每每都会偷奸耍滑,将自己分得的地头草草干完就回了家,等到收粮时,草比粮还多。
婆母为此大发雷霆,将都成了几个孩子爹的兄弟俩唤到堂屋院里狠声训斥。
待外人听了,便都以为是这个继母不慈,传的什么都有。
不好听的话很快落进自个男人耳朵里。
后来每次再到地里干活,面对屡教不改的两位大哥,作为弟弟的他也毫无办法,只能勾着头将俩人的份也跟着干了。
婆婆很快知道了这事,不单又把两个继子骂了一顿,这次连自己儿子也跟着一起骂。
“你个糊涂东西!他俩耍滑偷懒不好好锄草,你就去帮他们锄了?!”
“你以为这是在帮他们吗!?”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他俩念你的好?!”
“老娘咋生了你这么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真当自己是跟他们一根肠子里爬出来的亲兄弟吗!?”
“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王氏记得那日,自家男人被老娘骂的眼睛通红,后来躲回屋里偷摸哭了许久。
她没上前劝慰,因为她明白,七尺多的汉子不是因为被亲娘骂一顿痛哭流涕的,是那外面的风言风语让他有苦说不出。
大哥二哥且不说,家中家务婆母也给三妯娌细分好了的。
一三五谁煮饭谁喂鸡,二四六谁蒸馒头谁洗衣,最后一天日子大家也不分你我,无论家中男女老少,都要齐齐上手给家中做一次大清扫。
婆母是个爱干净的,容不得家里一点尘。
偏偏大嫂是个惫懒的,二嫂是个滑头的,每每轮到俩人做饭,不是添少了水就是加多了盐。
味道不好也就罢了,俩人做饭就像着了魔似的,碗里时不时就能吃出点别的东西。
今日一条死的拉稀的菜青虫,明日两粒能硌碎牙的灰石子儿。
吃不死人,恶心人。
老太太气的自是又一顿好骂。
但挨骂又不能让人少一块肉,所以两人屡战屡骂,屡骂屡战,不过是一顿再简单不过的饭食,就是做不明白。
后来大家也瞧出来了,这哪是做不好饭,不过是二人偷奸的手段。
婆母一气之下,让自己承担了往后家中每一日饭食,同样的,其余家务活则包给了俩人。
听得这话,俩人自是不愿,但不愿也只能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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