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悦感觉腰间配枪变得滚烫,银鹰项圈的虚影正在她锁骨处凝结成实体烙印。
“退后!”顾尘的警告与二十年前的爆炸声重叠。
当教主的面具彻底碎裂时,吴悦在飞溅的青铜碎片里,看见了此生最恐怖的画面——那面具下的脸孔,正在所有可能的年龄阶段同时坍缩与膨胀,每个面部细节都对应着她经手过的悬案受害者特征。
密室内回荡着青铜碎片坠地的脆响。
邪教教主破碎的面具悬浮在空中,每一块碎片都折射出吴悦经手过的悬案现场。
那些重叠的凶案画面突然具象成实体,裹挟着福尔马林气味的怨灵从时空裂隙中蜂拥而出。
"1997年碎尸案编号!"李峰的后背重重撞在池壁上,他盯着扑来的半透明灵体,那东西扭曲的面容上竟浮现着卷宗代码。
警棍横扫时带起的银光在灵体表面灼出焦痕,却阻止不了更多怨灵从张教授炸裂的星图碎片里涌出。
吴悦的战术匕首划过第三只灵体的咽喉,却见刀刃上凝结的荧光液突然活过来般钻进她虎口的裂伤。
被污染的血液在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纹路,她踉跄着后退时,瞥见镜中世界的自己正举枪对准现实维度。
"别碰那些光斑!"顾尘的警告被此起彼伏的玻璃爆裂声淹没。
十二面等身镜同时炸开,飞溅的碎片在空中凝结成新的怨灵。
这些镜灵完美复刻了在场所有人的战斗模式,李峰的警棍刚架住复制体的劈砍,就发现对方使出了自己警校时期的生涩招式。
邪教教主的黑袍在镜灵簇拥下重新聚合,他抬手撕开胸前的皮肉,露出镶嵌在肋骨间的暗红晶石。
当陈警官的叹息再次从通风管道传来时,晶石表面浮现出银鹰项圈的倒影,整个密室突然陷入失重状态。
吴悦在漂浮中艰难转身,发现顾尘正逆着怨灵洪流向自己靠近。
他风衣下摆渗出的银光像有生命的触须,将途经之处的镜灵绞成荧光粉末。
但那些粉末很快重组成更狰狞的形态——某个镜灵甚至顶着李峰的脸,眼眶里却旋转着北斗七星的图案。
"小心右后方!"张教授的喊声带着金属共振的杂音。
老人白大褂的残片在黑猫脊背上燃烧,跃动的火苗竟在空气中烧出焦黑的希伯来文字。
吴悦转头瞬间,看见某个镜灵手持自己八岁时的训练用枪,枪口凝聚的正是当年靶场水泥地的碎屑。
子弹穿透时空的闷响在耳畔炸开时,顾尘的手掌已经护住她的后颈。
吴悦闻到古籍书页在血水中泡发的腥甜,那些墨色菌丝正从顾尘指缝间钻出,在她受伤的虎口处结成封印咒文。
然而镜灵子弹还是擦过她的锁骨,在银鹰项圈烙印上撞出钟磬般的鸣响。
"忍着点。"顾尘的声音第一次出现颤音,他扯开风衣内衬,露出心口处与银鹰项圈同源的烙印。
当两人的血迹在失重空间交融时,吴悦突然看到记忆深处的画面——母亲临终前颤抖的指尖,在病床护栏刻下的正是此刻浮现在顾尘皮肤上的符咒。
邪教教主的狂笑震碎了最后三面镜子。
那些镜灵残片突然汇聚成巨型棱镜,将二十五年来所有悬案受害者的惨状投射在密室穹顶。
吴悦在眩晕中看到自己的配枪正在镜面世界溶解,而现实中的枪械表面,警号数字正在重新排列成母亲档案的密文。
"就是现在!"张教授的咆哮盖过了黑猫的尖叫。
老人布满尸斑的左手突然穿透某个镜灵,从它胸腔里拽出一串沾满粘液的青铜钥匙。
当钥匙齿痕与星象图某个缺口重合的瞬间,密室西北角突然塌陷出散发着腐木气味的暗道。
李峰在搏斗中撞翻了颅骨十字架。
倾倒的基座砸中暗道入口,飞溅的石屑里赫然露出半块逆五芒星浮雕。
张教授的白大褂碎片突然自燃,幽蓝火光照亮浮雕边缘的刻痕——那分明是用三十年前警用暗码书写的人名,每个字母都对应吴悦经手过的悬案死者。
顾尘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抓着吴悦突然后仰,堪堪避过教主袖中射出的青铜书签。
那枚书签穿透两人残影,深深楔入逆五芒星的中心点。
令人牙酸的齿轮转动声从暗道深处传来,某种类似婴儿啼哭的超声波让所有镜灵痛苦地蜷缩起来。
"带教授去看符号!"吴悦突然挣脱顾尘的怀抱,反手将正在异变的配枪按进池底尸骸的眼窝。
当枪管与青铜书签碰撞出绿色火花时,她锁骨处的银鹰烙印突然浮空,在两人之间织就细密的时光罗网。
那些扑向顾尘的镜灵撞上罗网瞬间,竟化作她童年记忆里的弹壳雨。
顾尘的指尖在罗网表面激起涟漪,每个涟漪都扩散成母亲当年弹道的残影。
他借着这股反冲力跃向暗道入口时,听见吴悦的作战靴正在池底踩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那是他们初次合作时约定的求救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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