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湖的水幕在头顶拧成深青色的漩涡,顾尘的指节抵着罗盘边缘,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肉里。
玉佩嵌进凹槽的瞬间,青铜指针突然发出蜂鸣,金属震颤声刺得人耳膜生疼——指针转得太快,根本看不清方向,直到他用沾血的指尖按住盘面,那根细长的针才"咔"地钉死在北方刻度上。
"雪封之门。"他嗓音发涩,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古籍里那些泛黄的纸页突然在脑海里翻涌,"归墟十二节点,雪封是最老的那座,刻着'时间起点'的碑。"
吴悦的手掌还裹在他扯下的衣角里,血透过布料渗出来,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洇成暗红的花。
她仰头望着穹顶裂缝里翻涌的黑雾,喉结动了动:"三小时后月出,现在出发还来得及。"
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在头顶炸响时,顾尘正把最后几枚符纸贴在机舱内壁。
吴悦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扫过他腕间发亮的印记——那是归墟在他们身上烙下的坐标,此刻正随着螺旋桨的节奏跳动,像颗即将爆炸的心脏。
"高度三千米,温度零下十七度。"飞行员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前方五公里检测到强对流云团,建议绕行。"
吴悦调出平板上的气象图,指尖在屏幕上划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她忽然抬头,瞳孔缩成针尖:"不对。"她指向屏幕上的风场模拟图,"这些气流的运动轨迹......是逆时针螺旋,中心气压值比正常值低三十个百帕。"她按下通话键,"继续向北,保持原航线。"
"吴队!"飞行员的声音拔高,"雷达显示云团里有冰晶,会冻住引擎!"
"那不是自然云团。"顾尘突然开口。
他望着窗外翻涌的雪幕,喉结滚动,"是能量屏障。
归墟节点的防护机制,用风雪当外壳。"他转头看向吴悦,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必须穿过去。"
螺旋桨的轰鸣突然变调。
顾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见冰晶正顺着机舱玻璃往上爬,像无数条白蛇。
吴悦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渗进来:"温度骤降!"
机舱内的警报声炸响时,飞行员吼了句什么,被暴风雪的呼啸完全吞没。
顾尘的视线扫过仪表盘——高度计疯狂往下掉,燃油表指针在零刻度颤抖。
"跳!"他扯下安全带,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吴悦的匕首已经割断了自己的安全扣,两人撞开舱门的瞬间,刺骨的风灌进来,把顾尘的话撕成碎片:"往铜钱落的方向......"
铜钱是顾尘在跳机前撒出去的。
他在半空翻了个身,看见那枚方孔钱在风雪里划出银亮的弧。
按理说,高原强风会把铜钱吹成抛物线,但此刻它却像被无形的线牵着,先往左偏了三十度,又笔直往下坠——落地时裹了层冰壳,在雪地上砸出个浅坑。
"轨迹不对。"吴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的战术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脆响,"自然风不可能让铜钱走Z字形。"
顾尘蹲下身,指尖抚过冰壳表面。
冰层里有极细的金纹,像血管般蔓延:"这是节点的能量场,铜钱感应到了。"他抬头望向风雪深处,睫毛上已经结了霜,"跟着它走。"
空气越来越稀薄。
顾尘每吸一口气,肺叶都像被刀割。
吴悦走在他前面,呼出的白雾在护目镜上结了层冰,她不得不频繁用匕首刮擦镜片。
忽然,她的脚步顿住——
"听。"
顾尘的后颈瞬间绷紧。
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先是极轻的呢喃,像母亲哄孩子入睡时的哼鸣,接着变成冷笑,带着刺人的恶意。
他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念得黏糊糊的,带着血的甜腥;又听见吴悦在喊"救我",尾音被拉长,像根浸了水的线,勒得人耳膜生疼。
"精神干扰。"顾尘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嘴里炸开。
他抓住吴悦的肩膀,用力摇晃,"别信!
这是节点的防御机制,用幻觉消耗你的意志!"
吴悦的指尖深深掐进他手背。
她另一只手的匕首已经刺破指尖,在掌心快速画符——符线歪歪扭扭,血珠顺着纹路渗开。"通灵符。"她的声音发颤,"师父说过,疼能破幻......"
风雪突然停了。
顾尘眨掉睫毛上的霜,看见一座黑黢黢的洞窟立在前方。
洞顶垂着冰锥,像倒悬的剑。
洞口的岩石上刻着歪扭的符号,被风雪磨得几乎看不清——但他认得那些纹路,是归墟的古篆。
"归墟非牢笼。"他摸出随身的小刀,割破指尖,血珠滴在符号上。
冰面"嘶"地冒起白气,符号突然亮了起来,"乃轮回之始。"
吴悦的呼吸突然急促。
她的匕首尖抵着冰面,冰层下有幽蓝的光在流动:"顾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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