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天缓缓站起身,赤脚踩在冰冷的土地上,目光如寒潭般扫过众人:“看到了吗?豺狼的爪子,已经伸到我们眼皮底下了。守?守得住一时,守不住一世!周阎王耗得起,我们耗不起!谷里的粮,撑不过一月!”
他猛地指向野猪林方向,又指向谷外周阎王大军压来的方向,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赵铁柱!”
“在!”
“你带执法队全部精锐,再加两百敢死之士!今夜子时,突袭怀远县!刘铁鞭的老巢!”
“啊?” 赵铁柱和众人都愣住了!不守谷口,反而去打刘铁鞭?
“刘铁鞭倾巢而出配合周阎王,其老巢必然空虚!” 李长天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冷静的光芒,“怀远县是他的钱粮根基!打掉它,刘铁鞭必乱!周阎王侧翼不稳,粮道也受威胁!他要么分兵回援,要么军心动摇!此乃攻敌必救!围魏救赵!”
他目光转向陈墨:“墨之!”
“学生在!”
“你坐镇谷中!利用工事,死守谷口!不求杀敌多少,只求拖住周阎王主力!至少给我拖住三天!三天之内,谷口若破,提头来见!”
陈墨脸色煞白,但看着李长天眼中那不容置疑的信任和重托,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他重重抱拳,声音带着决死的颤音:“学生…领命!人在谷在!”
“红袖!”
“在!”
“你的伤未愈,但你的眼睛不能歇!” 李长天盯着她,“我要你盯死周阎王大营!他分兵多少回援怀远?粮草囤于何处?何时运抵?还有…”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异芒,“…他军中,可有疫病流言?”
“疫病?” 柳红袖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眼。
“对!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李长天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天时的冷酷,“漳水洪灾刚过,周阎王大军仓促集结,长途奔袭,军士疲惫,水土不服…正是疫病滋生之时!若真有流言…便是天助我也!”
柳红袖心领神会:“明白!我立刻加派人手!”
命令如同惊雷炸响!砺刃谷这架刚刚经历血火淬炼的战争机器,在李长天孤注一掷的决断下,再次疯狂运转起来!赵铁柱带着嗜血的兴奋去挑选敢死之士。陈墨脸色凝重,开始重新部署谷口防务。柳红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情报网络的阴影中。
李长天独自一人,再次走到防线边缘,望向谷外莽莽群山。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赤着的双足踏在冰冷的、布满蒺藜的土地上,每一步都留下淡淡的血印。
蒺藜铺路,赤足量山河。
这山河的重量,这前路的荆棘,远比冰冷的刀锋,更能刺痛人心,也更能…淬炼出一颗逐鹿天下的铁石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