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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历史 > 从农民起义到权倾天下 > 第92章 墨溅英雄血,赤足踏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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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墨溅英雄血,赤足踏金堂

喽啰哭嚎着:“是…是李长天!他…他没去鬼见愁!他带着人…绕过了我们的眼线…突袭了怀远县城!刘…刘府…被…被攻破了!粮仓…银库…全…全被打开了!城里…城里乱了!百姓…百姓在抢粮分钱啊!大…大当家…您…您的根基…没了啊!”

“噗——!” 刘铁鞭如遭重锤,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被身边亲卫手忙脚乱地扶住。

“李…李长天?!” 吴大疤瘌握着鬼头刀的手也僵在半空,刀疤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万万没想到,李长天竟敢在他眼皮底下,玩了一手声东击西,直捣黄龙!这份胆魄!这份狠辣!

趁此良机!

“走!” 护着陈墨的一名“书童”低吼一声,猛地掷出两枚烟雾弹!

“砰!砰!”

浓密的、辛辣刺鼻的白烟瞬间在芦棚内爆开!遮蔽了视线!

“咳咳咳!”

“拦住他们!”

匪徒们惊怒交加,乱作一团!

混乱中,两名“书童”架起陈墨,如同狸猫般撞开芦棚后方的草帘,不顾一切地扑入外面茂密的芦苇荡中!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了小腿!

“追!别让他们跑了!” 吴大疤瘌气急败坏的咆哮从烟雾中传来!

几乎同时!

“咻咻咻——!”

数支带着凄厉哨音的火箭,猛地从野鸭荡外围几处隐秘的芦苇丛中冲天而起!划破夜空!

紧接着,是四面八方骤然响起的、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火光点点,如同鬼火般在芦苇丛中亮起,迅速蔓延!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合围而来!

“中计了!有埋伏!”

“快撤!保护大当家!”

野鸭荡彻底大乱!原本气势汹汹的各路匪首,此刻如同惊弓之鸟,在浓烟、喊杀和不知虚实的“伏兵”威慑下,仓惶招呼手下,争先恐后地涌向各自的船只,只想逃离这片杀机四伏的水域!哪里还顾得上追捕陈墨?

冰冷的湖水浸透了下半身,芦苇的叶片如同锋利的刀子刮过脸颊。陈墨被两名“书童”拖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齐腰深的淤泥和芦苇丛中狂奔。身后是野鸭荡方向震天的混乱和火光,前方是深不可测的黑暗水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泥水的腥气和肺部撕裂般的疼痛,心脏如同战鼓般擂动。

“快!这边!船在芦苇里!” 一名“书童”喘息着,拨开一片浓密的芦苇。一条蒙着湿泥、毫不起眼的小舢板,如同潜伏的猎豹,静静停泊在隐蔽的水汊中。

三人如同落汤鸡般爬上小船。“书童”之一奋力划桨,小船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滑入更深的芦苇迷宫,将身后的喧嚣和火光迅速抛远。

直到彻底听不到追兵的声音,小船驶入一片相对平静的河湾,三人才如同虚脱般瘫倒在船板上,剧烈地喘息。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和冰冷刺骨的河水,让陈墨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摊开一直紧握的右手,掌心已被指甲掐得血肉模糊。方才那直面刀锋的恐惧、慷慨陈词的激愤、以及刘铁鞭老巢被端的震撼,如同走马灯般在脑中疯狂轮转。

“先生…您…没事吧?” 划桨的“书童”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关切地问,声音恢复了原本的清亮,竟是柳红袖手下的一名女情报队员。

陈墨艰难地摇摇头,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他挣扎着坐起身,望向野鸭荡方向那片被火光映红的夜空,又望向砺刃谷所在的北方,眼神复杂难明。大哥…成功了!怀远县这颗钉子,被拔掉了!但…他陈墨,在混江龙面前,终究是失败了。没有说动任何豪杰,反而彻底撕破了脸…

就在这时!

“哗啦!”

前方不远处的芦苇丛中,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水响!紧接着,一条比他们稍大些的梭子船如同幽灵般滑了出来,船头赫然立着一个赤着双足、身形挺拔的身影!

火光映照下,那人脸上沾着烟灰,赤着的脚上满是泥泞,裤腿湿了大半,手中倒提着一把仍在滴血的钢刀,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不是李长天又是谁?!

“大…大哥?!” 陈墨失声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长天的小船迅速靠拢。他一步跨上陈墨的甲板,船身微微一晃。他看都没看惊魂未定的两名情报队员,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陈墨苍白沾满泥污的脸,最后落在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和被掐烂的掌心。

没有询问,没有责备。李长天伸出沾着敌人血迹和泥泞的大手,重重按在陈墨冰冷颤抖的肩膀上。那手掌粗糙、厚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

“回来就好。” 李长天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被烟火熏过,却带着一种踏破千军归来的沉稳,“怀远县,姓刘的金库粮仓,现在都姓‘公’了。百姓在分粮。”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野鸭荡那片依旧混乱的火光,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至于吴大疤瘌的‘英雄宴’…墨之,你那一把火,烧得比怀远的粮仓还旺。”

陈墨感受着肩膀上那只沉甸甸、温热的手掌,听着那平淡却蕴含惊雷的话语,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委屈、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归属感猛地冲上鼻尖。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混着脸上的泥水,无声地滑落。

李长天不再言语,转身对划船的队员道:“回谷。顺流,全速。”

小船再次划破水面,驶向砺刃谷的方向。李长天站在船头,赤足踏着湿滑的船板,任凭冰冷的夜风吹拂。身后,是野鸭荡未熄的狼烟和怀远县新燃的烽火。身前,是漳水深沉的暗流和砺刃谷那面在望的、猎猎作响的赤底黑龙旗。

墨溅英雄血,赤足踏金堂。

这一夜,漳水的天,彻底变了颜色。潜龙撕开了围网,露出了染血的獠牙。而风暴,正从这燃烧的水域,向更辽阔的天地,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