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揭露韩木本性的冰冷言语，如同一把把尖刀，狠狠刺入李陌的心脏。
让他感受到一阵阵绞痛，连手脚似乎都有些麻痹之感。
那个待自己恩重如山的师尊，真的如此卑劣吗？
那个愿意为自己付出生命的老者，真的如此下作吗？
那个自己视作楷模的的人生导师，真的如此不堪吗？
不…
这绝对不是真的…
如果韩木真如老者所说，是一个懦弱胆小，无情无义的鼠辈。
那为什么他在生命弥留之际，还会对赵燕念念不忘。
而且还要留下遗愿，让李陌来到赵家，救出赵燕。
兴许是看出了李陌的质疑。
老者继续诉说着往事。
“韩木当初远遁赵家城，不知去向。”
“而我的母亲，却在不久之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这件事情，让赵家蒙羞。”
“赵家家主下令，处决我娘。”
“最后还是那个真心爱慕我娘的世子，出言力保，才留下我娘一条性命。”
“可是那位世子，也因此而被责罚。”
“为了一个让家族蒙羞的侍女，忤逆家主意志。”
“他付出了太大的代价，不仅从此退出了下一任家主之位的争夺，还被软禁至今。”
“晃眼一过，已经是两百多年了。”
李陌心中五味杂陈。
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老者讲述的事情，是韩木的所作所为。
老者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缓缓诉说：
“我娘怀着身孕，孤身一人，在赵家受尽白眼，尝遍委屈。”
“她被所有人嫌弃，视为赵家罪奴。”
“虽然赵家有用侍女拉拢客卿散修的手段。”
“但怀孕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年那名世子对我娘亲情有独钟，引起许多侍女的嫉妒。”
“她们对我母亲，早就看不顺眼了。”
“在母亲艰难生产下我后，那些侍女，变得更加丧心病狂，处处刁难我们。”
“我永远无法忘记，她们是如何尖酸刻薄的对待我们这对孤儿寡母。”
“从小我就在她们的冷言冷语，处处挤兑中长大。”
“在赵家，我从未感受到过一丝温暖与友爱。”
“只有无尽的痛苦，时时刻刻的折磨着我。”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你口中那个充满仁义道德的韩木！”
“你说，我如何不恨他？”
老者看似年近古稀，双眼已经有些浑浊。
可李陌看向他的双眼时，却能够明显的看出其中涌动的情绪。
老者的名字，叫做恨韩！
单从名字上来看，就知道他对韩木，有多么深的仇恨。
听他的讲述，哪怕没有亲身经历过，也能体会到他幼时的酸楚。
到了这个时候。
李陌心情更加沉重。
他无法怀疑对方口中话语的真实性。
因为对方没有造假的必要。
李陌内心在不断自问。
师傅！为什么！
你为什么是一个这样的人！
我心中的你，一直是光明磊落，无愧于天地的仁义之士。
可如今你的子嗣却告诉我，你做出过如此不堪的往事。
你让我如何面对你。
在李陌认识韩木之前，虽然经历了家族被灭，父亲身亡的惨剧。
可他内心依旧是善良，纯净的。
而且他最讨厌的就是小人。
如今韩木往事浮出水面，那些罪恶，实在是让李陌无法将他和自己心目中，师傅的形象，融合在一起。
二人安静的伫立着，各怀心思。
气氛一时陷入沉默之中。
良久以后。
老者开口道：
“李陌，我相信你遇到的韩木，的确对你恩重于山。”
“但是在我心里，永远不会认可他。”
他说话间。
眼神看向桌上的那一个褐色酒葫芦。
“这个破葫芦，对于我来说，根本毫无用处。”
“看见它，就令我想起韩木对我母亲做过的恶事，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香囊与酒葫芦之间，老者选择了前者。
那个被李陌视若珍宝的酒葫芦，则被老者诋毁一番。
说完之后。
老者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李陌突然出言叫住他。
“他是爱你娘亲的！”
“在他弥留之际，最后思念之人，是你的娘亲。”
老者闻言，嗤笑一声：
“爱？”
“如果你爱一个人，会如此对待她吗？”
他的反问，让李陌哑口无言。
无论李陌多么想要为韩木洗白。
可当年韩木犯下的过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在事实面前，任何的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
但在刚才沉默的思考之中。
李陌不再纠结如何看待韩木。
哪怕这个师尊曾经是一个如此可恶之人。
但是，他对自己，绝无二心！
不管一个人有多么坏，只要他对你好，那在你心中，他就不应该是一个坏人。
所以李陌已经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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