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
潭心深处似乎盘踞着一团更浓稠的阴影,隐隐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粘稠血光。
墨绿寒潭旁边的地面并不平坦,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深坑,坑壁湿滑爬满了粘腻的黑绿苔藓。潭水蒸腾的墨绿毒瘴氤氲不散,丝丝缕缕缠绕在潭边唯一矗立的庞然巨物上——
一块碑!
它斜斜地、几乎是以一种濒临倾倒又死不瞑目的姿态插在粘腻的寒潭边缘淤泥中。露出的部分也足有两人多高!材质黝黑近墨,表面如同被亿万年的狂风酸雨蚀刻过,布满深深浅浅、如同被巨大蠕虫啃噬出的沟壑纹路!纹路深处,沉积着厚厚一层墨绿色、微微蠕动的湿滑苔藓!碑体并非方正四棱,而是扭曲怪异如同一段被强行斩断的远古凶兽残躯!顶端尖锐刺向浑浊瘴气弥漫的地穴顶空!隐隐浮现出几尊轮廓狰狞、如同被永恒锁死在碑体之中仍在挣扎的恐怖兽影!
一股比阴冷更渗人的压迫感!从这破败、古老、邪气森森的巨碑中弥散出来!死死压在柴头胸口!让他呼吸都带着抽气的嘶声!后背那冰冷的“烧火棍”寒气像活过来一样直往骨头缝里钻!更要命的是后腰!那柄破铁片剑柄死死硌着的脊柱骨里,猛地蹿起一股针扎似的锐痛!如同被一只冰冷湿滑的爪子顺着骨头缝狠狠揪了一把他的骨髓!
“嘶——操!”柴头疼得牙关一咬,身子一哆嗦,下意识就想着赶紧撤。这鬼地方,多看两眼都短命十年!
可就在这时!他腋窝死命夹着、那根冰铁疙瘩棍子般的东西,猛地向上拱了一下!分量沉!冰棱的尖端好巧不巧,狠狠顶在了他下颚骨软肋上!
“嗷!”一声极其短促、闷在喉咙里的痛叫冲出来!身子被顶得往后一仰!失去平衡!情急之下!跛着的那条腿猛地往旁边泥地上一蹬!想找回重心!
跛筋牵动!剧痛撕裂!那只蹬地的脚不受控制地往下猛一滑溜!狠狠刺进了一汪边缘冒着墨绿气泡的冻泥潭子边缘!
刺骨阴寒瞬间透过破草鞋扎进来!
更要命的是!后腰腰带上别着的那柄被他当成废铁片子的“寒渊”短剑!随着他一晃一栽的动作!剑鞘早已在黑暗中蹭掉,那沉重冰冷的、不足二尺的暗铁剑尖!拖着那根捆在剑柄上、半搭拉下来的、冻硬的麻绳草编尾巴!
噗嗤!
直直地!
插进了身前地面!
一洼刚好贴着寒潭湿滑边缘、翻滚着粘稠墨绿浓浆的冰冷水洼中心!
嗡——!!!
根本不给柴头任何反应的时间!或者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狠狠抽了一鞭子!
那块如同远古凶兽残骸的巨大黑石碑!其顶端正对着下方那口剑尖入浆水洼的方位!那几尊被苔藓覆盖模糊、仿佛被永恒锁死在碑体中的恐怖兽影浮雕!它们的眼窝位置!数点原本黯淡如同嵌入烂泥的陈年污血凝块!
骤然!
亮起!
如同垂死巨兽被剧痛惊醒的邪瞳!
猩红!扭曲!带着纯粹到极致的疯狂与暴戾!
紧接着!
整个地穴地面!以那被“寒渊”剑尖插中的粘稠墨绿水洼为中心!无数道扭曲虬结、如同活体巨蟒从冻僵地脉深处猛地苏醒般的墨绿光纹!瞬间!浮!现!蔓延!攀爬!眨眼间覆盖了整个粘稠湿滑的泥潭和四周冰冷的石地!那些光纹如同蠕行抽搐的活体脉络!其内部流淌粘稠的墨绿光泽瞬间暴涨!
咕噜噜噜噜——
巨大的沸腾声浪猛地自寒潭中心爆发!整个平静的墨绿寒潭如同被投入烧红的巨大烙铁!潭面翻滚!炸开数尺高的粘稠巨浪!浪花并非清澈水花!而是如同亿万腐烂毒蛆凝成的墨绿色、粘稠如同浆糊的巨大恶瘤!裹挟着浓烈到令人作呕、如同千万生灵腐骨熬煮出的腥臭汁液!朝着柴头迎面狂扑而来!
而那块邪气森森的巨碑本体!也在这一瞬间!碑体表面那些如同巨大蠕虫啃噬出的蜿蜒沟壑最深处!无数点凝固的苔藓瞬间被蒸干!化作暗绿粉尘飞扬!碑体剧烈震动!发出如同巨兽磨牙的沉闷轰鸣!一股粘稠墨绿、内部翻滚着浓烈血丝和空间扭曲波纹的恐怖光柱!无视了距离!悍然从碑体最核心一道扭曲的巨大裂缝深处!
轰!!!
如同太古凶兽被戳爆的眼球!炸开粘稠污秽的毁灭凝视!
带着洞穿灵魂、污秽万物的绝对意志!
直!扑!
柴头!
那张惊骇得扭曲变形、沾满了冷汗与泥浆冰屑的!
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