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平立刻回答:“每件事都需要我签字,但我作为大司农,是不会亲自处理这种小事的,都是下属们去做的。”
没错!
一些小事情,根本不需要领导亲自出手。
通常都是手下的小喽啰走流程,领导签个字就算完了。
在这个过程中,领导也许会因为没仔细核查而出错,但要是给他扣上更大的帽子,那就难讲了。
诸葛瑾对这种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也清楚,就凭这些账面上的东西,根本治不了邵平通敌的大罪。
不过嘛……
嗯,再拖一拖,应该还是能应付过去的。
“那么说……”
诸葛瑾继续说道:“就在七月二十八号那天,类似的事又闹了一次,这次动用了十个人,但价格却飙高了不少,这是唱的哪一出?”
邵平赶紧接话:“我对泰山那旮旯的价格还真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跟洛阳那会儿差不离,所以就觉着挺合理的,这确实是我疏忽大意了!”
他认错了!
但这不过是表面上的小瑕疵罢了。
跟把粮食卖给袁绍那档子事比,根本不是一码事。
这种小事,顶多挨顿骂,降职都轮不上。
可要真是通敌的大罪,他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邵平对这里面的门儿清。
在做这些事之前,他就盘算好了,万一哪天东窗事发,该怎么收场。
不得不承认,
他应对得挺好。
好到小皇帝都想冲下去给他两脚。
“气死我了!”
小皇帝心里暗骂,眼睛瞪得老大,牙咬得咯咯响,一脸怒气冲冲。
他毫不犹豫地指着邵平就开骂:“邵平,你当这个大司农都七八年了,下属要是偶尔犯个一两件事,那可能是没查出来,现在都五六十件了,你还说是没查出来?”
“我从长安到泰山才几天功夫?”
小皇帝气不打一处来。
他好不容易看到点生活的希望,结果这蛀虫就冒头了,这不是明摆着侵吞国家财产嘛,按他的说法,这就是死罪!
可偏偏……
法律上没这条规矩。
小皇帝已经开始琢磨着修改法律了。
他非得做到有法可依不可!
“平均一个月竟然能有七八件?”
“你这大司农到底是怎么当的!”
小皇帝大声训斥,情绪十分激动。
邵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老臣有罪,求陛下开恩,让老臣辞官回乡养老吧!”
对邵平来说,不干了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反正他已经赚得腰缠万贯,那些事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简直就是完美收官!
“你……你……”
小皇帝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干脆扭头看向诸葛瑾:“去,瞧瞧伯宁那边查得怎么样了?他号称铁面无私,怎么这么久还没破案!”
张旭应了一声,弯着腰退出去了。
大殿里僵住了。
明摆着!
小皇帝已经信了王三的话。
邵平肯定有通敌的大罪,只是现在还缺最有力的证据!
而这证据,只能靠满宠去挖出来了!
与此同时。
天牢里头,满宠一双阴森的眼睛死盯着大司农丞崔衡。
这人在大司农府里头排第二,来自清河崔家,跟当年的司徒崔烈还有点瓜葛。
“崔衡!”
“你得清楚,从王三到马六,再到太仓令左义,光是这条线索就足以定你的罪。
但我了解,清河崔家历来重视忠义,这次你大概是被人给误导了!”
崔衡心里七上八下的,眼神乱瞟。
从前,清河崔家的名头是他官场上的护身符。
现在,这名头倒成了绊脚的石头,让他左右为难。
“哎……”
“哎……”
天牢里时不时传来几声惨叫,隔壁正在拷问犯人。
那声音听着不像是审讯,更像是让崔衡自己心里难受。
崔衡虽然没挨揍,但心里头煎熬得要命,痛苦不堪。
那满宠呢?
他悠哉地坐着,一双眼睛冷得像冰蛇,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目标”。他话不多,但每一句都戳中要害,就像在崔衡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其实,这是他谈判的招数。
通过言语试探,找出对方的软肋。
满宠特别擅长察言观色,在办案上更是高手。
提到清河崔家时,他明显看到崔衡脸上的肌肉抖了一下。
这说明,清河崔家真的戳到了他的痛处。
满宠迅速在脑海里翻找关于清河崔家的信息。
真没想到,崔衡只是崔家的一个旁系,这名头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崔衡,我记得你是清河崔家的旁枝,能混到这个官位,主家没少帮忙吧!”
崔衡还是不开口。
但满宠看得真切,此刻他的眼神更飘了,嘴角也动了一下。
他看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但与满宠对视时,那眼神里明显藏着害怕!
没错!这个方向找对了!
虽然满宠不清楚崔衡为什么担心清河崔家,但他知道,只要一直揪着这点不放,崔衡的心理防线早晚得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