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拉开办公室的大门,里面已经有三个人,王黎瞥见他们——御史监检察长张苍,丞相府总理嬴无为,国尉尉缭,三公府的三位最高位者齐聚一堂,王黎顿感压力巨大。如此阵仗,他们究竟是要做什么?
国尉的办公室很宽敞,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全息投影沙盘,沙盘中釜洲半岛的地形图栩栩如生,山川河流、城市道路、军事要地一览无余,地势的起伏,山川的蜿蜒,都清晰可见,整个战场的局势仿佛在眼前缓缓铺开。
张苍和尉缭正在围着沙盘低声交谈,时而指点,时而沉默。
而嬴无为则站在窗前,背对着沙盘,俯视着咸阳城的全貌。透过窗外那一片古老而繁华的景象,映入眼帘的是高耸的大楼和熙熙攘攘的街道,远处群山环绕,江河蜿蜒,咸阳城在这片大地上屹立不倒。
在场所有人中王黎最年长,已六十有五,尉缭次之,五十有四,张苍再次之,五十整,而嬴无为是新秦历史上最年轻的丞相,年仅四十有二。虽然嬴无为年轻,但确是最气度不凡的那个。
所有的履历都是最顶尖的,但这不足以将他推上三公之首,王黎知道这小子的雷霆手段以及才智,今日之无为,如往日之商鞅,一通大刀阔斧的改革,破而后立,造就了如今的铁血大秦。
后生可畏。
“报告国尉,王黎王将军到了。”禁卫长低声汇报。
尉缭挥了挥手,示意禁卫长退下,转过身来,却没有正眼看王黎一眼,只淡淡说道:“王将军,找个地方坐吧。”
找地方坐?找哪?
王黎心里微微一沉,感受到一股明显的压迫感。这三位大人物,连个招呼也不打,竟是直接将他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王黎虽心生不满,但还是强压下情绪,迈步走入,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回荡,军靴碾过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在沙盘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心中却一片警觉。突然,御史监张苍的手里不知何时冒出一杆烟枪,烟嘴镶嵌的蓝田玉珠幽幽发光,雾霭中缓缓释放出镇静气体。
王黎只觉得一阵困倦袭来,身体像是失去了力量,四肢渐渐变得沉重,只有意识还清醒着。
丞相嬴无为转身,深沉的目光依然落在沙盘上,手指如舞者般轻轻滑动,沙盘中的图景随着他的操控而变化,最终,画面定格在已经破碎的云山。
玄色锦袍上的金线玄鸟随他动作微微颤动,仿佛随时准备飞跃出衣袂,飞入漠然的战场。
“王将军,”嬴无为的声音清冷,“可对眼下釜洲的战事有什么看法?”
张苍和尉缭同时停下了交谈,目光终于移向王黎,但并未带有太多关注。
显然,他们的态度已经不再那么客气,王黎深知这不止是一次简单的会面,而是对他这一系列决策的审视。
王黎知道自己心头的压力,尤其是那座高悬的云山坐标,那闪烁着危险金色的标记——那是御史监特设的问责标记,是对他过去决策的警告与质疑。
他稍作沉默,眼睛盯着沙盘上远处的云山,旧伤隐隐作痛。他缓缓开口:
“老夫当日若不启动神机,现如今联军的八岐级陆巡已然碾过冰狼桥!幸好云山未落入敌手,云山壁垒易守难攻,若敌占此地,恐怕两军必将在冰狼桥对峙,若敌军架起飞弹重炮,北境三郡,连同北直隶,都岌岌可危。”
他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以这一番话将责任与战略意义摆上了桌面,试图为自己当时的决策辩解。
北直隶,昔日的顺天府,曾是古秦的首都,现在依旧是北方的重要枢纽,他知道此地若处于敌军的射程之下,将带来怎样的后果。
“可目下万年山失去了底牌,你又该如何应对?”
嬴无为声音中的不满丝毫不加掩饰,显然他对王黎此前的拖延和应对方案并不满意。
“万年山仍有守军二十万,且有特遣队支援,敌军目前难以推进。我们至少还有半年的时间来准备下一轮攻击。届时,希望国尉能调动龙宫支援,从海陆两线对敌人发起总攻。三公若真要追究,何不等老夫夺回新仁川再行发落?”
嬴无为突然挥袖扫灭沙盘,玄鸟刺绣的袍角掠过王黎面前,犹如玄鸟掠过空中,冷笑道:
“总攻?新仁川离云山远得很,哪怕有龙宫在海上施压,你凭什么认为陆路能够突破联军的防线?陆巡已经泄露,敌军抢先做出了量产机,你又如何应对?”丞相的冷笑声混着全息投影重启的嗡鸣。
张苍也冷哼一声:“佩特在必经之路布置了十二座特斯拉死光塔,你的血肉之躯能挡得住几轮齐射?”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利刃,直接刺向王黎的计划弱点。
重新亮起的沙盘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点,每个都标注着联军最新部署的军力参数。
“佩特痛失爱子,必将大举进攻,他会仗着联军人多势众,拉长战线,新仁川大营势必空虚,我们只需要集中突破一点,直捣黄龙!再以新仁川为据点,等待海上支援。这样敌军根基被拔除,再慢慢蚕食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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