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深色窗帘将整个卧室遮得密不透光。
宋妮找不到灯光开关,只得在墙上摸索,这时身后的房门自动回弹合上,闷沉的声响吓了她一跳。
视野也更黑了,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她压下心里的慌张,试着喊了一声:“顾京则?”
没有回应。
整个卧室静谧到她开始怀疑顾京则是不是真的在这里。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退出去的时候,一盏暖黄色调的壁灯亮了起来,就在她身侧最近的位置。
接着亮起的是地灯,一整条隐藏的灯线如同被点燃的焰火迅速蔓延至最里面,很快,整个卧室都变成了暖色调,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顾京则面向落地窗,背靠床,独自静坐在地毯上。
从宋妮的视觉看过去,只能看到他后肩胛以上的背影。
孤冷,落寞。
像一尊冰冷的石像。
宋妮朝他走过去,她没有靠很近,保持着一定距离,轻声喊道,“顾京则。”
顾京则抬起头,侧过脸来,他的视线没有聚焦,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就移开了,像是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可不是无关紧要吗,宋妮心里想。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他的声音低沉,明明没有什么情绪,但宋妮还是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丝自嘲。
宋妮笑了声,端起了看热闹的姿态:“那不然呢,特意来安慰你吗?”
顾京则嗤了声,收回视线,垂下的眸光凝聚在掌心的那一对袖扣上:“不需要。”
宋妮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才说道:“顾京则,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堕落。”
他把玩着袖扣,浑不在意道:“那就别看我现在的样子。”
左右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语气,听得宋妮心情更加烦躁,差点连过来的目的都忘了。
她调整了一下语气问道:“白婵遭受的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中对不对?”
闻言,顾京则停下了把玩袖扣的动作。
“白婵现在躺在医院,医生说她后半身将面临全身瘫痪。”宋妮朝他走过去,然后在他身旁蹲下,“是你一步一步引诱她进入你的圈套,是你把她害成这个样子。”
他转过头,沉默许久后问道:“在你看来,是我引诱她么?”
宋妮:“难道不是吗?”
顾京则眼神薄凉,扯了扯唇角露出嘲弄的笑意,“你说是就是吧。”
宋妮皱眉:“你心里难道没有一丝对她的愧疚吗?”
顾京则:“没有。”
宋妮愈发觉得不对劲,她伸手攥住顾京则的领口,用力往前面一拽,他没反抗,上半身倾斜过来,深邃的眸子随着距离的靠近,幽幽盯着她。
瞳孔里慢慢攒动的漩涡,似乎随时能将她吸进去。
宋妮坦白了说:“白婵落得这个下场,都是她自找的,我不心疼她的任何遭遇,因为我跟她的恩怨埋了十几年!”
顾京则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宋妮继续说:“我现在只想弄清楚一件事,当年我落水,你明明出现在附近却没有帮我呼救,是为什么?”
顾京则眼底浮现了异样。
从宋妮说到当年落水那几个字的时候,他的情绪就明显变了味。
她以为他要么说不知道,要么敷衍回答一句,唯独没想到他会问,“落水那件事,你想起来了?”
宋妮一怔:“你知道我忘记了落水那段记忆?”
“呵……”顾京则唇角溢出一声轻笑,“宋妮,这么多年过去,你总算是想起了,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宋妮从顾京则眼里看到了一种名为‘难过’的情绪。
这种情绪没有任何掩饰,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脸上、眼里。
宋妮只觉心口突然疼了一下。
紧接着就听到顾京则说:“你落水的前一天目睹了白婵失手杀人,晚上回去就高烧了一整夜,谁问你,你都不肯说自己看见了什么,连我问你,你也不肯说,那时候你最信我了。”
宋妮听到这的时候,脑袋突然刺痛了一瞬。
梦里总是频繁出现画面,在听到顾京则提及的过往时,那些尘封的记忆一点一点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那天,她去赴约见白婵,却意外撞见白婵将一个同龄女孩子推进池子里。
因为没来得及施救,那个女孩子死了。
白婵发现她的存在后,哭着求她别说出去,并答应她会主动跟爸妈交代。
那天她被吓懵了,回到家就发了一场高烧,也不肯说话,谁问她,她都不理睬,就连跟她关系要好的顾京则来找她,她也没有理会他。
她变得浑浑噩噩,就像被抽了魂一样。
第二天,白婵又约她出去,她明明很害怕,但还是去了,因为白婵说她决定要跟爸妈坦白说实话,还说她要坐牢去了,这将是她们姐妹最后一次见面……
她那时候很在乎白婵这个姐姐,白婵说什么,她都信,一想到那将会是两姐妹最后一次见面,当真就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傻乎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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