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时间考虑。”苏烬没有立刻答应。
“可以。”柳随风似乎很有耐心,“但时间不多。那个三长老……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他对你和你家先生的好奇心,恐怕不会比我少。还有外面那些追杀你的人……留给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苏烬沉默。他知道柳随风说的是事实。他现在就像是悬崖边上的人,往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也是深渊。唯一的区别是,往前一步,或许还能看到一点抓住藤蔓的希望。
“好。”最终,苏烬抬起头,眼神坚定,“我答应与你合作。但只是有限的合作。我会尽力帮你留意你说的东西,但前提是我能保证自己和先生的安全。而且,你需要先兑现你的承诺——安全的身份住所,以及相关情报。”
他没有完全信任对方,而是提出了明确的条件和底线。
“聪明的小家伙。”柳随风赞赏地点了点头,“可以。明天这个时候,你来这里找我。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他似乎对苏烬的选择并不意外。
“最后一个问题,”苏烬看着柳随风,“你……和‘守株’,到底是什么关系?”
柳随风脸上的笑容淡去,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痛苦,也有……恨意?“我只是……一个想为被‘守株’牵连而付出惨痛代价的家族,讨回一点公道的人罢了。”他的声音有些飘忽。
苏烬离开了那个废弃的院落,心中充满了沉重和不安。与柳随风的这番对话,信息量巨大,也让他对未来的凶险有了更清醒的认识。
他没有立刻回自己藏身的破柴房,那里已经不安全了,而是按照之前与道疤约定的某种极其隐晦的方式,在船坞区一个特定的角落留下了一个标记,希望能尽快联系上那个同样神秘的刀疤少年。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来自不同渠道的信息,来判断柳随风的话有几分可信,以及……如何在这潭浑水中自保。
回到利用道疤提供的情报找到的那个、位于船坞区边缘一个废弃仓库更深处的、勉强能落脚的地下空间后,这里比之前的下水道枢纽更隐蔽,但也更压抑,苏烬才有时间仔细消化柳随风透露的信息,尤其是关于“守株”的只言片语。
“守株待兔”苏烬默默地咀嚼着这几个词。
柳随风说,这是稷下学宫内部的一个称号,授予负责守护最危险秘密的人。
守护……最危险的秘密?是指“源符种子”吗?
柳随风还说,这个称号是个负担,会压垮每一个承担者。这似乎印证了老夫子如今油尽灯枯的状态。
柳随风最后说,他的家族因为“守株”而付出了惨痛代价,他要讨回公道。这是否意味着……老夫子(如果他就是或者曾经是守株)当年不仅仅是带着秘密逃亡,还可能……牵扯进了某个导致柳随风家族覆灭的事件之中?是背叛?是失职?还是……另有隐情?
一个个疑问如同潮水般涌来,让苏烬感觉头痛欲裂。
他忽然想起老夫子昏迷中反复呓语的“归墟”和“守门人”。“守株”与“守门人”……难道指的是同一种职责?“归墟”又是什么地方?是稷下学宫的某个禁地?还是……“源符种子”最终的归宿?
线索越来越多,但谜团也越来越大。
他拿出那本从旧书摊买来的《南晋杂考》,再次翻到关于“星纹”的记载。书中提到,“星纹”与“通晓天地造化之秘”的“异人”有关。这“异人”,会不会就是稷下学宫的人?或者就是……“守株”?
他又拿出那枚锋利的骨片,仔细观察上面简单的线条。这些线条,与“星纹”的风格似乎同源,但更加简洁、原始。这骨片……会不会是更古老的“守株”留下的信物或者……武器?
苏烬感觉自己仿佛正在触及一个极其古老、极其庞大、也极其危险的秘密的核心。这个秘密,似乎跨越了漫长的岁月,牵扯了数不清的恩怨情仇,而他和老夫子,以及那个神秘的柳随风,甚至包括追杀他们的蝎子组织,都只是这个巨大漩涡中的一部分。
“不管了。”苏烬最终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想再多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活下去,是拿到柳随风承诺的情报和身份,是……想办法靠近观星楼。”
他重新闭上眼睛,开始运转“灵台”。无论未来如何,提升自身的实力和掌控力,才是应对一切变数的根本。
第二天,苏烬按照约定,再次来到了那个废弃的院落。
柳随风果然已经等在那里。他看起来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仿佛昨天的激动和失态从未发生过。
“想通了?”柳随风笑着问道。
苏烬点点头。
“很好。”柳随风递给苏烬一块不起眼的黑色木牌和一个小布袋。“这是书院外事堂杂役的身份牌,虽然是最末等的,但足够让你在书院大部分外围区域自由行走,不会被轻易盘查。布袋里是一些银钱和几瓶疗伤、恢复体力的丹药,应该够你用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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