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总算是找到你了!”
“崇安危矣,主子在等您,咱们快快一起走罢.......”
清癯青年绕动唇舌,随意却又惟妙惟肖的仿着小九之声。
几声气息倾吐,唇齿间薄雾凝散,化入天地之间。
清癯青年终于有些满意,挑眉道:
“等你找到表妹,就先这么说。”
“循序渐进,不必一口气将外头所有事都说完。”
小九听的满面愁容,想了半晌,到底还是张口道:
“主子,要,要不算了罢......”
这段时日的相处,已经让他看明白了一些东西——
表小姐多情而不自知。
虽冷心,但因理智,知进退,懂取舍,所作出的举动,总能引来一大堆的狂蜂浪蝶......
哦不,是追随之人。
这样的人,时局一乱,想来也不会独善其身,只谈情爱,愿将一切抛之脑后。
表小姐若不愿意走,那主子没准又得大哭大闹甚久......
这又是何苦呢?
况且,况且,他杀人还行,让他去演戏,这不是添堵吗......
清癯青年本含笑,小心将傀儡收入匣中,闻言微微眯眼,于匣后抬头,直直看向小九。
小九心中一跳,却听自家主子突将手中木匣重重合上,冷声道:
“小九,你是不是觉得我和表妹的两情相悦,乃命中注定?”
乍一听到这话,小九整个人都愣住了,疑惑道:
“难道不是?”
除了自家主子和表小姐,谁还能如此天造地设?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有主子芳心暗许在前,有表小姐对着主子起重誓允诺在后......
但凡两个人中有人稍微正常一些,原先也绝不能互换心意啊!
清癯青年唇边冷笑散尽,一派面无表情:
“不是。”
“那都是我机关算尽,一手策划,绞尽脑汁,强求得来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不会同我私奔?但我有其他法子吗?”
清癯青年搂紧怀中那个内里藏有夫妻傀儡的木匣,一字一顿道:
“我没有。”
“她那么好,永远有数不清的人爱她,敬慕她,我若不耗尽心思摇尾乞怜,只怕一辈子都入不了她的眼,更难让她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可如今崇安大乱,正是一个好时机!”
清癯青年摩挲着匣子,轻声道:
“什么算了,什么表妹绝不会走......”
“纵使胜算只有万分之一,我也要试试,不然就不能与她独享四季。”
“万一我有滔天运势,万一表妹也为尘世所累,不愿再留在崇安.......”
那白首华发,也算唾手可得。
小九不懂那么多,却仍若有所思应了。
清癯青年眉眼难掩颓靡,可又一次极快振作起来,道:
“你切记仔细听表妹回答,听她到底先问的是崇安如何,还是余家女眷如何......”
“你再按我教你的其他言语回复。”
小九一一记下,却见主子已然挽起袖口,用往日雕傀儡的刻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颇长的伤。
血珠滴滴陨落,砸在地上,点出一朵朵血花。
而始作俑者,却只露出一个苍白,病态的笑来:
“若她不问那些人,而是先问我,你便可将一切告诉她。”
“可如实说,纵使......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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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如何?”
余幼嘉听清小九言语的一瞬,便下意识脱口而出。
小九甚至还没回答,她便再度追问道:
“受伤了吗?”
小九终于从须臾之间的回忆中回神,犹豫着点了点头:
“是,主子受伤了......”
“流民与官兵相争,喊杀声震天,主子去余家寻您,没想到遇见了好多正在奔逃的百姓......”
“余家女眷们有咱们与连小娘子所护,平安无虞,可主子却......”
余幼嘉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思索几息道:
“劳你帮我守片刻武库,我去见一面表哥。”
小九正心惊胆战的回忆着主子交代的内容,生怕等会无法对答如流,听到这一句,整个人霎时愣住,好半晌方才困惑道:
“表小姐怎么不问主子是否康健,是否寻大夫诊治,如今又是否寻到安全的地方安身?”
那,那他刚刚默背的那一堆问答,不就白背了吗?!
余幼嘉早在刚刚决意要去见表哥时,便已经想办法翻身下武库,搜罗诸多兵器,回来时听到小九说这样的话,更是连头都没抬:
“既已受伤,何来康健?你既已到此,又怎会不安置好他?”
“这些话问来问去,也都只是嘴皮子功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如我去见表哥一面。”
余幼嘉往身上套了三把弓,手不停,言语也没停:
“五郎,我去见表哥一面,若他还好,我再回来时,会想办法带米粮,带被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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