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浸透的婚书浮在往生河面,凌渊的断角堪堪触到冰盏边缘,寒霖指尖凝着的霜花却突然炸成碎末。河底传来沉闷的轰鸣,三百具冰棺同时震颤,棺底缠绕的根须竟泛着诡异的青金色。
"什么玩意儿扎老子尾巴!"凌渊猛地跃出水面,龙尾鳞片间缠满细如发丝的金藤。言兮足尖刚点上浪尖,河岸古柏突然暴涨千丈,虬结的树根裹着腥风卷向三人。
寒霖霜剑劈开缠上腕间的根须,断口处涌出的却不是树汁,而是浓稠的鎏金血:"这不是草木精怪......"他染血的左眼突然映出根须深处的纹路,"树心里嵌着龙冢的镇魂钉!"
言兮的白发绞碎扑来的藤蔓,发丝却被金藤黏住。她反手拽过凌渊的龙尾,金身裂痕中迸出的黑莲焰灼向根须:"三百年前北海龙冢崩塌,原来是被炼成了......"莲火突然被某种力量压制,藤蔓表面浮出密密麻麻的咒文。
凌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徒手扯断脖颈上的金藤,碎鳞混着血珠溅在古柏树干:"操!这是老子蜕鳞时的血!"龙爪扣住树干撕扯的瞬间,树皮裂缝中突然探出半截腐朽的龙角——与他断角的形状分毫不差。
古柏深处传来空洞的回响,像是千万条龙魂在哀鸣。寒霖的霜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向言兮后心,剑锋擦着她耳畔掠过,将一缕试图钻入她发间的金藤钉死在虚空:"这些根须在找宿主!别让它们碰到伤口!"
"宿主?"言兮旋身踏碎袭来的根须,足底黑莲却开始枯萎,"难道这些缠人的东西是......"
"是龙族殡天的引魂索。"寒霖染血的指尖在空中画出禁制,霜纹碰触金藤的刹那,树根深处突然亮起三百盏青灯,"有人用凌渊的蜕鳞血为引,把往生河改造成了活龙冢!"
凌渊的龙尾已被金藤缠成茧状,逆鳞在挣扎中片片剥落。他忽然嗤笑一声,染血的獠牙咬断腕间藤蔓:"老子掀过北海龙冢,烧过南冥婚书,倒要看看哪个孙子敢让我殡天!"鎏金血喷涌的刹那,他竟徒手掏向自己丹田,"想要龙元?不如自己来......"
"你疯够了没有!"言兮的厉喝裹着莲火震碎青灯。她赤足踩住凌渊的手腕,金身裂痕中探出的情丝强行缝合他丹田伤口,"这些引魂索沾了你的血就能重生,你越挣扎......"尾音突然哽在喉间——她足踝不知何时缠上了暗金色根须,皮肤下的血管正逐渐变成树脉的青灰色。
寒霖的霜袍突然罩住两人。他咬破舌尖将血抹在言兮眉心,霜魄混着金血流进她经脉:"古柏的根已经扎进往生河命脉,要破局必须找到最初那滴蜕鳞血。"染血的右眼贴近她逐渐木化的皮肤,"但若三个时辰内解不开咒......"
"三个时辰?"凌渊突然咧开渗血的嘴角,龙尾猛地将二人扫向岸边,"够老子拆了这破树十八回了!"他残破的逆鳞突然离体,在空中凝成血色龙影,"棺材板,带她去找血引!"
"你撑不住!"寒霖的银针暴雨般扎入凌渊周身大穴,"引魂索在吞噬你的识海......"
"当年替你扛天劫都撑住了,这点破藤......"龙影撞向古柏的刹那,凌渊的瞳孔突然涣散了一瞬,后半句话混着血沫咳在言兮裙裾上,"......算个屁。"
言兮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突然拽过寒霖的衣襟,沾了龙血的手按在他心口:"师兄当年剖过我的金丹,如今可还能找到那滴血?"金身裂痕中突然钻出绯夭的残存狐毛,缠住寒霖的霜剑刺向自己咽喉,"或者用这个——你亲手铸的诛神剑,最会寻血追魂。"
霜剑在喉间三寸处凝滞。寒霖破碎的左眼泛起冰雾,剑锋突然调转划开自己手腕:"何须追魂。"他将涌血的手腕按在言兮木化的足踝上,"你我同承往生咒,我的血就是你的引魂灯。"
鎏金血与霜魄交融的刹那,往生河底浮起密密麻麻的光斑。每粒光斑中都映着凌渊不同年岁的模样——三百年前红衣烈烈的少年龙君,雪庐中抱着酒坛笑骂的断角龙,炼狱火里拽出龙筋的残魂......
"原来他每次蜕鳞都存了一滴血在往生河......"言兮足尖突然陷入河底淤泥,腐朽的棺木碎片硌在脚底。寒霖的银针封住她周身要穴,霜气却止不住她金身崩裂的速度:"这些血引被古柏根须污染了,必须......"
"必须用更烫的血来洗。"言兮忽然咬破寒霖按在自己腕间的手指,将两人的血抹在枯萎的黑莲上,"师兄可还记得,我金丹初成时你教的淬剑诀?"
寒霖还未来得及开口,黑莲瓣突然暴涨裹住两人。再睁眼时已置身古柏树心,虬结的血管状根须中流淌着暗金色的液体,中央囚着一团跳动的鎏金魂火——凌渊的识海正在被千万条根须蚕食。
"以血淬剑,以魂为引......"言兮的金身突然崩开蛛网般的裂痕,她徒手扯断缠在魂火上的根须,"师兄当年教我的是诛神,今日我便用它诛这草木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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