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河水倒悬成幕,言兮坠落的刹那,腕间银铃突然迸发刺目金芒。凌渊的龙尾撕开赊刀人的符咒囚笼,鎏金鳞片在激流中擦出星火,却见漩涡深处的寒霖虚影化作万千冰棱,将言兮团团裹入晶莹剔透的冰棺。
"师妹该醒了……"
青年残魂最后的叹息混着浪涛声,冰棺表面骤然浮现北斗七星阵图。言兮的雪发穿透冰层缠住阵眼,那些被青藤锁住的记忆如开闸洪水般涌来——三百年前巫蛊谷血战的真相,竟是她亲手将弑神枪刺入寒霖心口。
"河主不可沉溺幻境!"
清越剑鸣破开混沌,白虹自九天坠落,将倒悬的水幕劈成两半。执剑女子踏着虹光掠至冰棺前,月白道袍绣着星斗纹样,眉间竖瞳映出言兮灵台深处纠缠的青藤:"贫道璇玑,受寒霖仙君所托来破禁制。"
凌渊的逆鳞撞碎最后一道水障时,璇玑的剑尖已点在言兮眉心。白虹剑身浮现的却不是血光,而是寒霖跪在观星台占卜的虚影——青年仙君正用冰棱在掌心刻阵图,每道伤口渗出的血都凝成"言兮"二字。
"仙君用二十年阳寿换贫道今日出山。"璇玑的竖瞳突然流出血泪,剑锋引动天河星光,"这道禁制锁着河主三魂七魄,若要破除……"
往生河底传来地裂之声,十八尊青铜鼎破土而出,鼎中爬出的竟是浑身缠满符咒的言兮旧躯。凌渊的弑神枪横扫时,那些尸身突然睁眼吟唱起往生咒,音波震得冰棺裂开蛛网细纹。
"是移魂阵!"寒珏的残魂突然自星屑中重聚,龙角抵住最前方的青铜鼎,"大长老把阿姊前九世的肉身炼成阵眼了!"
璇玑的白虹剑突然调转方向,剑气如练刺穿三具旧躯。尸身爆开的血雾中浮现寒霖执笔绘符的身影,青年指尖朱砂点过每尊青铜鼎:"待白虹贯日时,烦请道长斩断东南巽位的锁魂链……"
言兮的冰棺应声炸裂,青藤自她七窍钻出,藤蔓上挂满刻着巫蛊咒的铜钱。凌渊的龙爪扯住青藤根部,却被反噬的雷火灼得鳞片翻卷:"这些铜钱沾过你的心头血!"
"是赊刀人一脉的换命钱。"璇玑挥剑斩断言兮腕间银铃,铃铛坠地化作罗盘指针,"他们用河主九世肉身为饵,将仙君留下的禁制改成了噬魂阵。"
河面突然降下血雨,每一滴都凝成寒霖的模样。言兮的雪发绞碎雨幕时,那些虚影齐声低语:"东南方七丈,第三块镇河石……"
凌渊的龙尾扫开堆积的尸骸,鎏金竖瞳映出河底若隐若现的霜纹。弑神枪刺入淤泥的刹那,七条赤链蛇破水而出,蛇首竟顶着大长老腐烂的头颅:"龙君可知,寒霖当年在此地……"
白虹剑气贯穿蛇身,璇玑的道袍已被血雨染成绯色。她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星图,北斗阵眼恰好对应言兮心口金纹:"河主,借轮回血一用!"
言兮的指尖刚触及星图,整条往生河突然静止。青藤自她脊背抽离,带出的金血在半空凝成寒霖执剑的身影。青年仙君的白衣被血浸透,剑锋却温柔地挑开她额前碎发:"白虹贯日之时,往生河眼会现出通往往生崖的暗道……"
"师兄早知我会坠入此劫?"言兮的银铃缠住虚影手腕。
"是为兄亲手种的因。"寒霖的虚影开始消散,指尖点向凌渊逆鳞,"当年取他半片龙鳞镇住你的巫蛊心,如今该还了……"
凌渊的逆鳞突然灼如烙铁,鳞片脱落的剧痛中,记忆碎片如潮水涌现——三百年前往生河畔,寒霖的弑神枪并未刺向自己,而是替他挡下巫蛊谷的万蛊噬心咒。青年仙君剜出染毒的半颗心脏笑道:"逆鳞算我借的,待……"
轰隆雷鸣吞没尾音,白虹剑引动的星光终于穿透云层。璇玑的道冠在罡风中碎裂,满头青丝化作雪白:"就是现在!"
言兮踏着星芒跃向河眼,九具旧躯突然融合成巨尸扑来。凌渊的龙爪贯入尸身心脏处,掏出的竟是寒霖封印在往生河底的命牌。尸骸哀嚎着化作青烟时,往生河水自中间分开,露出白玉砌成的通天阶。
"仙君竟将往生崖的入口藏在河底……"璇玑的白虹剑突然断成两截,剑身映出她迅速衰老的面容,"贫道修为已尽,剩下的路……"
寒珏的残魂突然夺过断剑,龙角迸发的青光与星轨共鸣:"阿姊快走!白虹贯日的天象只能维持半柱香!"
言兮的雪发缠住凌渊手腕跃上玉阶,身后传来血肉撕裂的声响。璇玑用最后气力抱住追击的青铜鼎,自爆的灵光中浮现寒霖在观星台咳血的画面:"仙君说…咳咳……若河主问起……便答'三生石上无你我,往生崖下葬相思'……"
玉阶尽头狂风肆虐,白虹光柱笼罩的祭坛上摆着青铜匣。言兮腕间银铃触到匣上霜纹时,匣盖自动开启,跃动的狐火中浮现寒霖破碎的命灯。
"师妹终于来了……"
青年残魂自灯芯走出,虚影比往昔更加透明。他指尖隔空描摹言兮的眉眼,袖口滑落的锁魂链却缠住凌渊的龙尾:"往生崖的禁制需用龙血为引,委屈龙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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