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公子。”青年未睁眼,掌心托着片冰晶花瓣,“你父亲取走的十二颗青藤心,养出了这株祖树。”花瓣飘向阿澈,映出寒霖跪在树下的画面——他怀中抱着个青藤族女婴,霜纹剑正刺入她心口。
“这女孩叫藤月,是我的妹妹。”青年终于睁眼,瞳孔如优昙花蕊般金黄,“她死的那年,刚学会叫我哥哥。”
阿澈的墨玉突然滚烫,藤月的残魂自玉中渗出,伸手触碰青年发梢:“……阿哥?”
青年浑身剧震,优昙花骤然凋谢。他徒手挖出心口残花,花根竟连着血管:“寒霖抽她心血时,我在隔壁洞穴听着哭声。”他将残花碾碎成粉,“三百年来,我把自己炼成祖树容器,只为等一个答案——”
藤蔓忽然缠住冰棺,葬心木浮至半空。青年咬破指尖,以血在棺面勾画符咒:“寒霖究竟把青藤心用在何处?你若答不出……”祖树枝条猛然勒紧阿澈脖颈,“就用你的心抵债!”
“用在……我身上。”阿澈扯开衣襟,心口霜纹间缠着青藤脉络,“他抽青藤心不是为了长生,是为封住我灵台内的星髓。”他握住青年手腕按向自己胸膛,“剖开看,便知真假。”
祖树突然剧烈震颤,藤月残魂发出悲鸣。青年指尖触到阿澈心脉的刹那,三百年前的真相如洪流涌现——寒霖跪在祖树下,将十二颗青藤心炼成锁链,层层缠住婴儿心口的星纹。藤月的血渗入冰棺,化为封印星灾的最后一环。
“他剜心是为救世……”青年踉跄后退,白发寸寸成灰,“可为何不解释?!”
“因为有些债,只能背在身上。”阿澈拾起短镰,割破掌心。金血渗入葬心木,桃木焦痕渐褪,露出内里封存的记忆光团——寒霖抱着濒死的藤月,将她的眼瞳炼为墨玉,“这孩子的魂,我亲自送入轮回。”
藤蔓忽然温柔地缠住冰棺,青藤心齐齐发出幽光。青年跪坐在地,捧起光团中的虚影——藤月正在轮回中蹒跚学步,腕间系着阿澈见过的褪色红绳。
“活人泪,我给你。”青年眼角落下血泪,滴入冰棺化为青藤纹,“至于不断情的根……”他引刀割下一缕白发,“拿我的情丝去抵。”
青藤缠棺那日,阿澈在祖树下埋了枚玉扣。藤婆望着渐渐闭合的藤茧,突然嘶声道:“寒家小子,你爹的尸骨究竟在哪儿?”
阿澈望向天际,白虹剑破云而来。剑穗上的平安符随风展开,露出言兮绣在里侧的第二行小字:
**“若葬往昔,心为棺。”**
青藤茧内,冰棺与祖树根脉融为一体。阿澈转身离去时,一片优昙花瓣落在他肩头,花瓣背面,藤月轮回后的笑颜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