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风击穿地牢穹顶的破口宛如通往炼狱的烟囱。粘稠的灼浪裹挟着地肺深处的硫磺焦味倒灌入空腔。悬立于冷却岩浆岩上的旱魃铁骸微抬下颌,颈骨空腔正对那焦黑的豁口。腔中灰白光点脉动如妖星,每一次搏跳,都牵引着破口外漏下的天光扭曲、折叠、汇聚成更刺目的灼白。
地表之上。九条龙形焰柱从地牢破口喷薄而出,如同九柄烧穿苍穹的巨矛!焰矛顶端撕裂的空气发出鬼哭般的尖啸!被焰气掠过的宫墙琉璃瓦瞬间熔化成流淌的彩釉!参天古木在瞬间枯槁碳化!御道旁被逃命宫人遗落的赤金九龙撵车,如同蜡像般在气浪中扭曲变形,龙首金漆崩落处露出暗沉的熟铁骨架!
“火……是地龙焚息!”塔楼残存的守鼓吏撕心裂肺敲响铜钟,声浪却瞬间被焚风扯碎。整片皇城中心区域如同投入熔炉的纸片!灼浪舔舐着汉白玉基座上的奉天殿,殿顶那张号称可辟万邪的“九天金凰藻顶”被烧得赤红鼓胀,中央悬挂的、相传内嵌上古息壤的鎏金宝珠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奉天殿内。楚擎玄枯瘦的影子被扭曲的热浪投在盘龙金柱上,形如鬼魅。龙书案上那方滴满烛泪的御玺早被炭火熏得乌黑。
“陛下——”披头散发的侍卫统领撞入殿门,肩甲熔穿处露出焦黑的皮肉,“焚风已卷至西华门!那……那火煞的中心……显出了人形!像是……像是废太子残骸所化的妖魈!”
枯影未动。一只苍白的手从龙纹暗影中探出,枯指捻起案上一块布满龟裂的玉板碎片——那是前夜爆裂的琉璃盏残骸。碎片内壁,几粒灰白色的石屑正诡异地融化着,散发出类似水泥水化时刺鼻的石灰气息。
“废太子?”楚擎玄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打磨朽木,“不……”他枯掌猛地收紧!玉片棱角深深刺入掌心!暗黑的血沿着裂缝渗出,浸染了那些融化的水泥石屑。“是天火卷遗骸归位……炼的……人丹炉鼎!”
最后一字未落!
轰!!!!
一股远比先前凝练、精准、如同神罚巨剑的焚风焰柱猛地从殿前丹陛广场破开的地表喷射而出!焰柱顶端裹着刺目的白紫色电浆,精准贯向奉天殿顶那颗在高温中鼓胀蠕动的“九天金凰藻顶”!
琉璃金顶在焰锋触及的千分之一刹那,发出凄厉的琉璃爆鸣!藻顶中央镶嵌的鎏金宝珠承受不住内外夹击的灼浪,“啵”的一声炸成无数火星!更恐怖的是——九条支撑藻顶脊骨的赤铜金凰长翎竟在焰柱冲击下瞬间熔融、崩碎!穹顶表面覆盖的无数细小的琉璃瓦片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落叶,在熔岩焰流中瞬间化为灰烬!
焚风灌顶!热浪轰然倒压!殿内温度骤升!那些悬在梁柱间号称“千年寒蛟丝”编成的素纱幔帐瞬间燃烧!数十名避入殿中的大臣袍服冒烟!皮肉燎起焦糊味!惨嚎与焚烧的哔啵声瞬间淹没皇权的寂静!
楚擎玄端坐御座未动。暗影里那张枯脸上覆盖的寒霜迅速蒸腾,露出下方密布暗红色血管的蜡黄肌肤。他看着那焚灭一切的焰火倒灌下来,浑浊的眼珠里……竟翻涌着一丝病态的、如同欣赏绝艳焰火的痴迷!
“火……”枯唇翕动。
倒灌的焚风在距离龙书案不足三丈的殿心轰然炸开!汹涌的能量乱流撕裂梁柱!雕龙楠木柱被拦腰打断!沉重的金砖如沸水里的饺子翻腾!殿中心地带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环形深坑!坑底蒸腾着焦糊血气!
烟尘赤焰翻滚!热浪稍息!残存的朝臣们咳血惊退!却骇然发现——楚擎玄……连同整张蟠龙金座……不见了!御座之下,只剩炸坑边缘那片扭曲熔融的金砖!
“塌……塌了……”一名老臣瘫坐在地。御座后的九龙金漆屏风正在烈焰中卷曲成碳。屏风后壁被洞穿——赫然是焚风穿透殿顶后在地面打出的深洞!
就在那深洞尽头的地面下——
“陛下……金身在此!”有太监尖叫!炸开的坑底边缘,一层半凝固的岩浆开始凝结。在那暗红的熔岩表面,竟缓缓浮现出……一个盘膝跌坐的人形焦黑轮廓!那人形轮廓被焦痕覆盖,但仍能勉强分辨——正是楚擎玄端坐龙椅的姿势!其身影深嵌入熔岩,如同火成岩壁上拓印的印迹!在印迹背部位置,岩浆凸起部分竟隐约显露出一段如同脊椎的骨节形状,骨节末端赫然被一块深陷的灰白巨石(琉璃盏碎片)牢牢压住!巨石表面,几片未被熔尽的灰白水泥残片正深深嵌在那焦骨印记的缝隙中!
“不!不是御座塌了!是陛下……是陛下熔进去了!”工部侍郎眼尖,惊恐地指着那焦黑轮廓胸口——一颗足有双人环抱大小、半凝半流的暗金色熔岩球正在那印记的胸腔位置缓缓搏动!球体表面流淌着无数细密的黑色脉纹,脉纹深处隐见琉璃盏爆裂时溅入的、闪烁着幽光的硅基星屑!
熔岩胎球!隐于熔岩的帝影!嵌骨的镇物水泥!
火祭?炉鼎?所有人肝胆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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