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残页!"苏婉惊呼着去抓,指尖却穿过残页的虚影——那根本不是实体,而是二十年前苏教授用精血画下的阵图残卷。
林默这才想起三天前苏婉整理父亲遗物时,这张残页被茶水浸皱的边角,此刻竟平展如新,墨迹里渗出的血珠正顺着龙纹游走,像在给古画填色。
隧道尽头突然传来巨石摩擦的轰鸣。
林默转头的瞬间,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原本闭合的光门里,竟显出一座青铜门扉,门楣上刻着"武安君"三个古篆,门两侧站着持戈的石俑,甲胄上的铜绿在共鸣光里泛着诡异的红。
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石俑背后的虚空里浮着两团光影:一个是二十来岁的男人,剑眉星目,腰间悬着和林默现在握的同款青铜剑;另一个...分明是镜像林默的脸,但血月纹章只停在左眼,没有侵蚀眉心。
"那是...我爸?"林默的声音发颤。
他记得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老照片,照片里年轻男人抱着襁褓中的他,腰间的青铜剑正是此刻握在手里的这把。
而另一个光影,此刻正和年轻林天佑一起将手掌按在青铜鼎上,鼎身浮现金红血纹,正是林默右手背的图案。
"原来二十年前的双生容器..."苏婉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不知何时站到了林默身侧,指尖颤抖着指向光影里的镜像,"那个不是镜像,是二十年后的你。"
林默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天机之眼在视野里疯狂闪烁,他看见年轻林天佑的命运线和自己的缠成死结,看见镜像(未来的自己)的命运线正从光门另一端穿过来,最终全部扎进青铜门后的黑暗里。
更让他喉头发紧的是,未来的自己在按鼎时,左眼血月纹章突然闪过一道金芒——和此刻赵铁柱别在腰上的雷管引线颜色一模一样。
"林小爷!
那门动了!"赵铁柱的大嗓门炸响。
林默这才注意到青铜门正在缓缓开启,门后涌出的风裹着铁锈味,吹得苏婉的碎发贴在脸上。
未来的自己突然转头,隔着二十年的光阴与林默对视,唇形分明在说:"记住,血月纹章..."
"轰——"
兵俑阵的青铜剑刃突然全部转向,二十柄剑同时刺穿空气的尖啸盖过了一切声音。
林默本能地将苏婉往身后一拽,却在转身时瞥见青铜鼎的虚影——年轻林天佑正将刻刀按在鼎身,刀尖对准的位置,赫然是血月纹章的中心。
"爸!"林默喊出口的瞬间,青铜门彻底闭合,光影消散,龙形纹路"咔"地裂开蛛网状细纹。
苏婉的残页烧成灰烬,落在他脚边,而雷管引线已经完全没入他的手臂,皮肤下的金红纹路正顺着血管往心脏爬,每爬一寸,他就听见未来的自己说的那句话在脑子里回响:"噬天阵的钥匙,从来不是双生血纹..."
兵俑的剑刃擦着林默耳际划过的刹那,他突然看清了青铜簪尾部的刻痕——那是和父亲老照片里青铜剑相同的云雷纹。
而赵铁柱腰间的雷管,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金红血印,和他右手背的纹章,正好能拼成完整的月亮。
隧道顶端的青铜灯烛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里,林默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青铜簪的轻鸣,一下,一下,像在为某个沉睡了千年的存在,敲起醒神的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