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林默弯腰捡起苏婉的相机,塞进她手里,"但得先处理这个。"他抬下巴指向张百川的幻影,那老东西的嘴角正往上勾,玉扳指的红光越来越盛,"他不想让我们找到第三枚纹章,所以才用残识干扰。"
"那怎么办?"苏婉的指尖蹭过相机挂绳,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出了一手冷汗。
林默没回答。
他盯着张百川幻影的眼睛,突然想起父亲记忆里的那个笑——温柔,却带着几分释然。"爹说'该你了',"他轻声道,"那我就把该做的做完。"
话音未落,青铜门后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像是某种禁锢被打破,血雾突然翻涌着扑出来,张百川的幻影在血雾里疯狂扭曲,玉扳指的红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林默本能地拽着苏婉往旁边躲,却听见赵铁柱骂了句"奶奶的",接着是炸药包拉环被扯开的轻响。
"都趴下!"
但已经来不及了。
林默只觉后颈一紧,苏婉的力道出乎意料地大,直接拽着他扑向地面。
就在他们刚才站的位置,一道泛着绿锈的青铜长矛破墙而出,"轰"地扎进石砖,矛尖离林默的太阳穴只差半寸。
血雾里传来张百川的冷笑,混着残魂的尖叫:"小心!
第二道封印要破了——"
苏婉拽着林默后领的力道大得反常,他后腰撞在青石板上的瞬间,甚至听见她手腕骨节发出的轻响。
青铜长矛破墙的尖啸擦着耳后掠过,矛尖扎进地面时震得石屑飞溅,有两粒碎渣崩进林默左眼,刺痛让他本能闭眼,再睁开时正看见苏婉压在他身上,发尾沾着墙灰,眼底却亮得惊人:"那些兵俑在用《孙子兵法》残篇预判你的行动轨迹!"
"什么?"林默倒抽冷气,右手撑地时指尖摸到一片黏腻——是刚才被长矛带起的墙灰混着他手背的血,在石面上洇出暗红的星芒。
苏婉的话像根银针扎进他混沌的思绪,他突然想起方才残魂说的"噬天阵本源",想起张百川幻影眼里的算计,"他们...能推演我的下一步?"
"看矛尖的角度!"苏婉翻身滚开,膝盖压着相机爬起来,指尖颤抖着指向那柄青铜矛。
矛杆上密密麻麻的错金铭文在血雾里泛着冷光,林默天机之眼扫过,竟看见那些字连成"其疾如风,其徐如林"的残句——正是《孙子兵法·军争篇》开篇。"他们在根据你的呼吸频率、步幅,甚至瞳孔收缩的节奏预判位置。"她喉结滚动,"我在主殿外的殉葬坑见过类似的刻纹,是战国兵家相师用来困杀敌将的...杀阵。"
"奶奶的!"
粗犷的骂声混着碎石滚动的声响。
赵铁柱抱着炸药包从甬道里滚出来,迷彩裤膝盖处撕开条口子,露出泛红的皮肉,裤脚还粘着半片带血的命符残片,符纸上的朱砂纹路已经晕染成模糊的蝶形。
他单手撑地坐起来,另一只手把炸药包往地上一墩,雷管引信在指缝间绕了两圈:"老规矩?
这次得用爆破+相术双重共振!"
林默盯着他裤脚的血符,突然想起方才青铜门后那声闷吼——是赵铁柱为了引开兵俑,故意踩碎了张百川设下的困魂阵。"你受伤了?"他皱眉,天机之眼扫过赵铁柱小腿,看见一道半寸深的血口正渗着黑血,"符阵反噬?"
"小伤!"赵铁柱咧嘴笑,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上的灰,露出左脸新添的抓痕,"当年我爹教过,用炸药炸相师阵眼,得在引信上缠三圈自己的血。"他拍了拍炸药包,"你用天机眼锁死兵俑的命线,老子用雷管炸断它们的阵基,共振起来能撕开半里地的空间——够咱们摸到主殿地宫不?"
林默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翡翠耳钉碎片。
母亲临终前塞给他时,这碎片还温着,现在却凉得刺骨。
他抬头看向龙脊锁,原本暗红的刻痕此刻正随着赵铁柱的话微微震颤,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试试。"他攥紧碎片,转身走向青铜鼎,"但得先把第三枚纹章的位置锁死——"
话音未落,龙脊锁突然发出钟磬般的清响。
林默刚把翡翠碎片按进龙脊眼的凹陷处,青铜鼎身便泛起水波似的涟漪,他父亲的影像从涟漪里浮出来:还是记忆里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眼角的笑纹里还沾着陶土末。"小默..."男人伸手,指尖却像触到了玻璃,在虚空中凝成半透明的虚影,"记住,真正的守护者..."
"闭嘴!"
阴恻恻的男声裹着腥风扑来。
林默猛地转头,正看见张百川的天机锁链从血雾里窜出——那锁链是用活人的脊椎骨串成的,每节骨头上都刻着"生不如死"的咒文,此刻正泛着妖异的青芒,"咔嚓"一声绞碎了父亲的影像。
"爹!"林默喉间泛起铁锈味,手背的血月纹章突然暴起,烫得他几乎握不住翡翠碎片。
他看见父亲最后消散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释然的笑,像二十年前那个雨夜,男人把刻刀抵在血月中心时,也是这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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