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吸收锁链的灵气。"林默喉结滚动。
他想起残魂说过,锁魂局的活口需要"搅局者",而此刻的音乐、重组的兵俑、还有那团钻进烙印的黑雾,像三股绳子正往同一个方向拧。
"老林?"苏婉站起身,目光扫过悬浮的碎片,"这些兵俑...好像在等什么。"
林默没说话。
他盯着兵俑轮廓逐渐清晰的双腿——那是标准的弓步,是霹雳舞里"滑步"的起手式。
而在它们脚下,原本收缩的阵图纹路突然再次扩散,暗金色的光漫过每块青铜砖,在兵俑脚边画出个更小的八卦。
音乐刚好跳到副歌。
第一片完整的兵俑甲叶"叮"地落在八卦乾位。
第二片青铜剑"当"地插入坎位。
林默听见身后传来苏婉的抽气声,也感觉到赵铁柱的手指在随身听上微微发抖。
但他的视线被兵俑头颅吸引——那残缺的脸正对着他,眼窝里的黑洞里,竟有极淡的金芒在流转,像活物在打量猎物。
"这音乐..."林默轻声说,"可能不是破阵的,是引阵的。"
话音未落,所有悬浮的碎片突然同时加速。
青铜碰撞的脆响里,第一尊完整的兵俑"轰"地砸在八卦中心。
它转动着脖子,关节处的青铜轴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右臂缓缓抬起,掌心对着林默的方向——那里还攥着半片没来得及重组的剑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而在它身后,更多兵俑的轮廓正在凝聚。
青铜兵俑的关节在重组时发出细密的"咔嗒"声,像是千年锈死的齿轮终于被上了油。
第一尊兵俑抬起的右臂突然顿住,残缺的剑刃尖端微微发颤——它空洞的眼窝里,金芒流转的速度突然加快,竟在林默的天机之眼下显露出类似困惑的波动。
"老林!
它动了!"赵铁柱的大嗓门带着破音,手指在随身听按键上抠出白印。
他刚要往后退,却被林默一把拽住后领——第二尊兵俑的左脚已经重重跺在八卦巽位,地砖裂开蛛网纹,暗金色的阵光"滋啦"一声熄灭了半片。
苏婉的手套被自己攥得发皱。
她盯着兵俑迈出的第二步:"这步...是《考工记》里记载的战阵步!
但膝盖弯曲的角度比周制兵书多了三度——"话音被第三声闷响打断,坎位的青铜砖直接碎成齑粉,"是...是融合了现代机械的传动结构!"她猛地转头看向林默,"你那盘磁带的节奏频率,刚好和兵俑内部的青铜簧片共振!"
林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天机之眼映出的卦象里,原本纠缠的黑雾、金芒、陶片残魂此刻竟拧成了一股亮银的线——那是"生机",鲜活到刺目的生机。
他望着兵俑抬起的左臂,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潘家园,赵铁柱蹲在音响摊前红着脸问老板:"这盘《霹雳狂潮》的鼓点,能震得碎核桃不?"原来这糙汉挑的不是磁带,是能撬开千年死物封条的"音锤"。
"咚!"第七尊兵俑重重砸在离林默三步远的位置。
它转动脖子的动作突然流畅起来,残缺的嘴角竟扯出个生硬的弧度——像是在模仿人类的笑。
所有兵俑的步伐开始重叠,青铜剑刃相击的脆响组成了新的节奏,比随身听里的电子乐更沉、更闷,却带着说不出的鲜活。
"不可能...你们唤醒了它们的自由意志!"
墓灵的尖啸从张百川额头的烙印里炸出来。
那道血月红芒突然暴涨,白纱女子的虚影被撕成碎片,露出底下青面獠牙的本体——它原本该是虚无的魂体,此刻却被兵俑们踏碎的阵光割出无数裂痕,碎末像雪片似的往下掉。
"这就是你说的'守护'?让千年奴仆重获新生!"
残魂的虚影突然从阵眼处冒出来。
它比之前凝实了三分,身上竟缠着几缕兵俑碎块里飘出的银芒——那是被锁了千年的灵智。
它冲墓灵露出残缺的牙齿,"当年你用锁魂阵困它们做守墓鬼,我家小默偏要给它们放段活泛曲子!
你瞧,连青铜疙瘩都知道跟着心跳蹦跶!"
林默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看见最前排的兵俑突然单膝跪地,残缺的剑刃重重插进地面——不是攻击,是叩拜。
它眼窝里的金芒转向林默,竟让他想起老家村口那只总往他手里塞野果的老黄狗。
"叮——"
随身听的磁带"咔"地转完最后一圈。
电子乐的尾音还在墓室里晃,青铜龙脊锁突然"嗡"地发出清鸣。
锁链表面的金纹像活了似的窜动,在头顶投射出漫天星图——那是他在《天机阁秘录》里见过的星轨,每颗星子都对应着相师界的隐秘所在。
但林默的呼吸在看见星图尽头的刹那凝滞了。
那是道身影,穿着他记忆里最清晰的藏青中山装。
男人背对着星图站着,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虚虚按着心口——那是他父亲林震山每次说"小默别怕"时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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