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是被掌心灼痛惊醒的。
他躺在潮湿的礁石上,海水退潮的咸涩气息灌进鼻腔,后脑勺还在突突作痛——那是之前被密室能量冲击留下的后遗症。
手指无意识蜷起时,触到一片温润的凉,低头望去,半枚血玉罗盘正嵌在掌纹里,表面流转的幽光像活过来的血丝,顺着皮肤往血管里钻。
"天机之眼。"他低唤一声,左眼虹膜瞬间泛起金纹。
视线所及之处,血玉碎片突然渗出淡金色的光雾,在空中勾勒出一串重叠的影像:失踪相师陈九爷的断指、被烧毁的"福瑞斋"牌匾、还有三天前在古玩市场捡到的半块青铜残片。
这些本无关联的碎片在光雾中连成一条线,最终汇聚成李家祖宅的飞檐轮廓。
"原来如此......"林默喉结滚动,指尖微微发抖。
父亲留下的笔记里总提到"相师失踪案与千年阵局有关",原来线索全藏在这半块血玉里。
可还没等他理出更多头绪,后颈突然一紧,整个人被拽进狭窄的后巷。
"闭嘴!"苏婉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促,考古手套死死捂着他的嘴。
她发梢滴着水,浅色衬衫下摆沾着泥,显然是从某个地方一路狂奔过来的。
林默顺着她的力道踉跄后退,后背抵上潮湿的砖墙,这才发现两人躲进了"聚宝斋"的后巷——他当学徒的古董店后门。
"看这个。"苏婉掏出手机,屏幕亮度调到最高。
监控画面里,三更天的古董店一片漆黑,穿黑色连帽衫的身影正撬李家寄卖的翡翠匣,虽然脸被帽子遮住,但那道清瘦的身形,和林默几乎一模一样。
"李家今早把监控发给所有相师行会,说你偷了他们压箱底的'九凤衔珠匣'。"苏婉指尖发颤,"我在考古所听到风声,他们连'盗宝者格杀勿论'的通告都发了。"
林默盯着监控里的影子,喉间泛起冷笑。
昨夜他明明在海底密室,怎么可能出现在古董店?
这监控......是用"幻形术"伪造的。
能驱动这种高阶相术的,整个金陵城不超过三人——而为首的,此刻正撑着黑檀木拐杖,出现在巷口。
"林相师。"李夫人的声音像浸了冰的丝绸,她鬓角的珍珠发簪泛着冷光,拐杖尖端的金色卦象随着步伐流转,"我这把老骨头特意来问一句,你可算得出自己还能活几息?"
十二道黑影从巷口两侧的屋顶跃下,刀光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冷白。
林默瞳孔微缩——是黑蝎会的"困兽阵"。
十二人呈环形散开,最前面的刀疤男舔了舔刀刃:"李夫人出价三百万,要活的。"
"活的?"林默突然笑了,他能感觉到血玉碎片在掌心发烫,天机之眼自动扫描着周围:李夫人的气运呈暗紫色,带着腐蚀般的黑气;十二杀手的命线纠缠成网,却在青石板某处裂开一道细缝——那是刚才苏婉拽他时,他鞋跟磕出来的。
"苏老师,靠后。"林默低声道,右手悄悄攥紧血玉。
苏婉立刻后退半步,后腰顶住墙根的破纸箱。
李夫人的拐杖重重顿地,金色卦象突然炸裂成漫天金粉:"动手!"
刀疤男的刀已经劈到面门。
林默侧身避开,却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将血玉碎片按在青石板的裂缝里。
"李夫人。"他抬起头,左眼金纹大盛,"您说这困兽阵......困的到底是谁?"
林默话音未落,指腹下的血玉碎片已烫得几乎要灼穿掌心。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父亲笔记里夹着的泛黄剪报在脑海里翻涌,1983年"金陵相师连环失踪案"的报道上,老相师陈九爷最后留下的线索正是"罗盘镇时,地砖为基"。
此刻青石板缝里渗出的血光,正沿着他指尖的血玉纹路蜿蜒,与记忆里陈九爷在警局笔录上画的罗盘阵图完美重叠。
"小辈妄言!"李夫人拐杖重重顿地,第三枚铜钉突然泛起幽蓝光芒——那是困兽阵的阵眼。
她眼底闪过慌乱,却仍强撑着冷笑:"三十年前的老黄历也敢翻?
就算这破巷子里真有......"
话音戛然而止。
苏婉的洛阳铲破空而来,金属铲头擦着李夫人鬓角的珍珠发簪飞过,精准砸在拐杖第三枚铜钉上。"当"的一声脆响,铜钉应声凹陷半寸,幽蓝光芒骤灭。
林默趁机屈指一弹,血玉碎片"叮"地嵌进青石板裂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暗红色的光纹以碎片为中心,在地面疯狂蔓延。
"这是......"苏婉后退两步贴住墙,看着地砖上浮现的血色纹路——竟是与李家祖宅飞檐轮廓完全重合的卦象。
她突然想起上周在省博查阅的《金陵城建志》,1927年聚宝斋翻修时,确实用了三十年前老相师观星阁的地砖。"李夫人,您布局时该查查古董店的地基。"林默左眼金纹暴涨,天机之眼清晰看见李夫人命线上突然炸开的裂痕,"这里才是当年罗盘阵的真正基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