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林默喉结滚动,声音发涩,"祭品从来不是婉婉,是他自己。"
苏婉在他怀里动了动,染血的指尖轻轻勾住他袖口:"你......看到了?"她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可眼底却燃着簇小火,"我爷爷笔记里说过,最狠的局,是拿自己当饵。"
林默突然咬破指尖,腥甜的血珠坠在两人交握处。
苏婉腕间的龙形纹路突然活了,张着金鳞的龙首"嗷"地一吸,将血珠吞进嘴里。
他另一只手按上圣女雕像的龙目,冰凉的石纹突然发烫,像有电流顺着掌心往全身窜——那是苏婉星图残余的力量,正顺着他的血管往龙目里灌。
"双生契闭环!"苏婉突然撑起身,染血的唇几乎擦过他耳垂,"快!
用你的血引星轨!"
林默没应声,他能清晰听见自己骨骼里"咔嗒咔嗒"的声响,像是某种尘封千年的锁扣正在打开。
当最后一滴血渗进龙目时,穹顶的血色漩涡突然倒卷,韩无涯的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他脸上的刀疤裂开,露出下面青灰色的骨茬:"你们敢!
这是......"
"这是你自己布的局。"林默抬头,天机之眼映出韩无涯命线的终点——那根漆黑的命线不是缠向苏婉,而是缠回他自己心口,"用残魂养阵,用双生契当锁,最后把自己当祭品喂给噬天阵......你到底要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声闷响。
韩无涯的黑影突然炸开,像被戳破的血泡,碎成千万点血珠。
那些血珠没落地,反而凝成细流,顺着苏婉腕间的龙纹钻了进去。
她倒抽一口凉气,腕间的皮肤泛起金红,龙纹里竟流出细小的星芒,像活过来的星河。
"婉婉?"林默慌忙去摸她的脉,却触到一片滚烫。
苏婉却笑了,血污的嘴角往上翘:"不疼,是......是契约在认主。"她抬起手腕,龙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皮肤,只留下一道淡金的印记,"爷爷说过,真正的守护者不需要契约,需要......"
头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林默抬头,皇陵穹顶的青砖正在剥落,露出下面刻满古篆的石壁。
最中央的位置,竟浮着一只巨大的眼睛——青铜色的瞳孔,眼白处爬满星轨纹路,和他眉心的灼痛同频跳动。
"这是......"苏婉的声音突然发颤,她抬起没被林默抱着的手,指尖虚虚碰向那只眼睛,"我在爷爷的古籍里见过,这是......天机之眼的图腾,千年相师一脉的守护印记。"
林默眉心一热,有液体顺着鼻梁往下淌。
他抹了把脸,掌心是半干的血,还有枚金色的古篆——"劫"。
"天师境的代价是......"他喃喃着,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自鸣钟的轰鸣。
那声音不似皇陵里的沉闷,反而尖厉得像刀割耳膜,震得两人耳底发疼。
苏婉的手腕突然发烫,她倒抽一口冷气,林默这才看见,那道淡金的契约印记正在发亮,像投在水面的月光,渐渐映出模糊的残影——穿中山装的老相师,和戴青铜面具的韩无涯,正站在李家祖宅的天井里。
"...用你的残魂养阵,用苏家的星图当引,等双生契成时......"老相师的声音混着钟声,"你要的千年皇陵秘钥,就藏在噬天阵的祭品里。"
"可祭品是我自己!"韩无涯的声音里带着疯癫,"你骗我!"
"骗?"老相师的残影笑了,"没有自毁的决心,怎么引出真正的守护?"
林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苏婉却轻轻按住他手背:"是我爷爷......1983年,他和韩无涯的密谈。"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原来爷爷早就算到了今天,他用星图养了二十年的,不是契约,是......"
"是破局的钥匙。"林默接口,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识海里炸开,那些关于相术、关于天师境的碎片突然串成线,"当双生契闭环,当祭品反噬,真正的守护印记就会觉醒......而我们,就是钥匙。"
苏婉腕间的契约印记突然暴涨,化作金色锁链,"嗤"地贯穿噬天阵核心。
地动山摇中,林默看见最后一片血雾消散,穹顶的天机之眼图腾缓缓闭合,像完成了某种使命。
"林默。"苏婉突然轻声唤他,"你眉心的字......"
他摸向眉心,指尖触到凸起的金篆,还带着体温。
刚要开口,远处却传来陌生的钟声——不是皇陵的自鸣钟,不是李家祖宅的老钟,而是更清亮、更悠远的,像是来自某个宽敞的大厅。
林默抬头,月光里仿佛有青铜的影子一闪而过。
他眯起眼,只来得及看见饕餮纹的一角,便被苏婉的轻咳打断。
"先出去。"他收紧手臂,将苏婉抱得更紧,"你需要处理伤口。"
苏婉没说话,只是将脸埋进他颈窝。
林默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却也能听见自己骨缝里那道细缝正在扩大,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沉睡中苏醒。
而在城市另一端,拍卖会大厅的穹顶突然泛起青光。
沈墨白摸着青铜鼎上的饕餮纹,指尖刚触到眼睛的位置,头顶便投下巨大的全息影像——正是皇陵穹顶那只闭合的天机之眼。
"有意思。"他低笑一声,指腹缓缓划过鼎身,"看来,游戏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