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的指尖在星图印记上轻轻一按,识海里那抹正在淡去的轮回阵纹路突然泛起微光。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平时快了三分——不是因为恐惧,是某种近乎狩猎前的亢奋。
林初雪的因果线在他余光里红得刺眼,像根浸了血的丝线,而青鸾的火焰在腕间红绳里噼啪作响,倒像是替他数着倒计时。
"得赶在天机抹完成前。"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笃定,"幽冥界存着轮回阵的本源锚点,那些老东西抹得掉人间的记录,抹不掉幽冥的因果。"
林初雪的手指还攥着他的手腕,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袖口。
女警抬头时,睫毛上还凝着细汗:"需要我做什么?"她的因果律视觉里,玄尘的因果线此刻正像活物般翻涌,金红里渗着黑纹,"我能看见空间裂隙的薄弱点,像...像碎玻璃上的裂纹。"
"坐标。"玄尘扯了扯领口,星辰阵图的光芒从锁骨处透出来,在三人脚边织成一张淡蓝色的网,"用你的眼睛,把裂隙的位置刻进我阵图里。"他转头看向青鸾,后者正垂着眼拨弄腕间红绳,火焰在指缝间凝成细小的火蝶,"离火,烧穿屏障。"
青鸾抬眼,眼底映着跳动的火光:"你欠我的人情,该算算了。"话虽这么说,她却屈指一弹,火蝶"嗡"地炸开,在三人头顶凝成一轮赤金烈日。
林初雪深吸一口气,警徽在眉心烫出个淡红印记,她的瞳孔瞬间变成半透明的琥珀色,能看见空气里无数银线纠缠——那是空间的因果脉络。
"左前方七步,向上三尺。"她的声音发颤,指尖虚点,"裂隙在这里...不,在动,像条滑不留手的鱼。"
玄尘的星图突然亮得刺眼,他的瞳孔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阵纹,像是把整片夜空都揉碎了塞进去。"逆向灵魂共振。"他低喝一声,手腕上的星图突然活了,化作无数光点钻进林初雪和青鸾的眉心。
林初雪倒抽一口冷气,她看见自己的因果线正与玄尘的交缠,像两根被搓在一起的红绳;青鸾的火焰猛地暴涨三尺,离火里竟透出几分混沌的灰意——那是玄尘阵图里的归墟气息。
"撑住!"玄尘的喉间溢出血沫,他能感觉到识海在灼烧,混沌悟性正疯狂解析着空间法则。
林初雪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看见裂隙的银线突然凝住,像被定身咒钉住的蝴蝶;青鸾的火蝶则"轰"地撞了上去,空间屏障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下一秒,三人坠入黑暗。
那是种比深海更粘稠的黑暗,带着铁锈味的雾气糊在脸上,玄尘下意识屏住呼吸,却尝到满嘴的腥甜——是血雾。
等视线勉强清晰些,他发现四周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碎片,有的像破碎的玉片,有的像凝固的光,凑近了看,能看见碎片里影影绰绰的人脸:有穿古装的老妇,有穿西装的青年,还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睁着空洞的眼睛望过来。
"灵魂残片。"青鸾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的火焰此刻变成了幽蓝,在血雾里像两盏小灯,"幽冥界吞噬的文明残骸,没被完全消化的魂魄。"她抖了抖翅膀,有片残片刚要飘近,就被火焰烧成了飞灰。
林初雪摸出符纸的手顿了顿,她的因果律视觉里,这些残片的因果线全是乱的,像被人用剪刀随便绞过的毛线。"这里...没有秩序。"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警员特有的冷静,"连因果都在腐烂。"
"所以才是幽冥。"玄尘抹了把脸,血雾在他掌心凝成小红珠,"但有人在维持秩序。"他抬头,就看见前方的雾里亮起一点幽绿的光,像鬼火,却比鬼火稳当得多。
那光越来越近,是盏青铜灯,灯芯上燃着幽绿的火,映出持灯人的脸——黑袍,高冠,眉眼如刀刻,目光却像结了冰的井水。"凡人擅闯幽冥界。"他的声音像两块冰相撞,"当受三问审判。"
林初雪的符纸"唰"地展开,青鸾的火焰重新变成赤金,玄尘却只是歪了歪头,指尖轻轻敲了敲胸口的星图。
他能感觉到,那盏引魂灯里的火焰正顺着空气钻进他的神识,凉丝丝的,带着点熟悉的推算轨迹——是天机阁的术法。
"第一问。"幽冥使者举起引魂灯,灯芯上的幽绿火焰突然凝成箭状,"你来幽冥,所为何事?"
火焰箭"噗"地扎进玄尘眉心。
换作常人,此刻早该七窍流血,玄尘却只是闭了闭眼。
混沌悟性在识海里疯狂转动,他看见那火焰箭的轨迹:先探入神识,再顺着经脉搜索记忆,最后要把他的魂魄抽进灯里——和天机阁的"搜魂术"如出一辙,只是更阴毒。
"第二问..."幽冥使者的声音突然顿住,因为他看见玄尘的眉心亮起星芒,那火焰箭竟在星芒里转了个弯,变成一面半透明的镜子,正映着他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人,分明不是现在这张冷硬的脸。
那是张更年轻的脸,眼角有颗红痣,穿着天机阁特有的八卦道袍,正跪在雷劫里嘶吼:"我推演了百年轮回,凭什么要我渡这破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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