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低语越来越清晰,他听见"命运可逆",听见"轮回非锁",最后一句混在石殿崩塌的轰鸣里,却清清楚楚钻进他耳朵:"逆命阵成。"
林初雪突然抬头。
她腕间断裂的因果线不知何时开始重组,每一根金线都泛着星芒。
石殿废墟外,青鸾的火焰重新凝成凤凰形态,尾羽扫过之处,归墟雾气竟开始消散。
而在他们脚下,整座圣殿的石砖都泛起了星芒,像有人在地下铺了一张巨大的星图,正缓缓转动。
玄尘的手指深深陷入核心,血珠滴在星纹上,开出一朵极小的花。
他望着林初雪发亮的眼睛,望着青鸾重新凝实的身影,突然笑了。
这笑里没有玩世不恭,只有近乎疯狂的痛快:"老东西们,你们的封印...该换主人了。"
最后一块石砖坠落的瞬间,整座圣殿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
那声音像钟,像鼓,更像某种沉睡了万古的存在终于睁开了眼。
玄尘在意识最深处看见,先天星图、阵图核心、还有那缕被唤醒的微光,正纠缠着化作一张新的阵图——它的纹路里有星芒,有火焰,有因果线,最中央,是玄尘自己的神魂,正灼灼发亮。
"逆命阵..."他喃喃,眼前一黑。
石殿废墟外,青鸾猛地抬头。
她看见漫天星屑突然逆转方向,朝圣殿废墟汇聚;林初雪的因果线突然连成一片,在天空织出一张金色的网。
而在那片废墟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它的气息像风,像火,像所有被规则束缚过的灵魂在呐喊。
"玄尘..."青鸾轻声说,火焰重新烧得炽烈。
林初雪握紧了手中的符纸残片。
她看见因果线的尽头,有一张巨大的阵图正在成型,它的名字,叫逆命。
玄尘的意识从混沌中抽离时,首先触到的是掌心灼烧的温度——那不是疼痛,是某种古老权能正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里钻。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蜷起,指缝间漏出细碎的星芒,像被揉碎的银河。
识海里翻涌的记忆碎片突然清晰起来:初代阵灵在归墟边缘布下逆命阵时的血誓、三百位阵道大能以神魂为引的刻阵手势、连天道都要退避三舍的阵纹禁忌......他猛地睁开眼,瞳孔里流转着星图的光。
"咳......"
一声破碎的闷哼撞进耳中。
玄尘转头,正看见幽冥使者被星芒捆成茧的身影。
那团暗红雾气还在疯狂撕扯星线,却每挣扎一次,星线便收紧一分,在使者腐黑的皮肤上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使者的嘴张成畸形的弧度,发出类似幼兽濒死的呜咽:"归墟...归墟不会放过你......"
"归墟?"玄尘抬手,指尖星芒骤然凝作细剑,"它连自己的狗都护不住。"
星剑刺入使者眉心的瞬间,玄尘分明看见那团暗红雾气里闪过一丝慌乱——原来所谓归墟残念,不过是被封印太久的恐惧。
使者的身体开始崩解,腐肉簌簌坠落,最后只剩半块染血的玉牌滚到玄尘脚边。
他蹲下身拾起,玉牌内侧刻着的"归墟引"三个古字正在褪成灰白。
这是归墟用来定位轮回阵的锚,现在,断了。
林初雪的手突然扣住他手腕。
她的掌心全是冷汗,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
玄尘抬头,正撞进她泛红的眼——那双眼底的因果线不再是零散的金线,而是拧成了一股刺目的银链,正疯狂指向圣殿废墟中央的逆命阵。
"轮回阵...它在动。"林初雪的声音发颤,"我以为你封了归墟通道,可它不是往归墟去的,是往......"她喉结滚动,因果线突然在她眼底炸开,"三界的另一端!"
玄尘的呼吸顿住。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逆命阵在震动,不是之前的共鸣,是某种更古老、更强大的力量在撕扯阵基。
识海里初代阵灵的记忆突然翻涌——他们曾在典籍里提过"上界",一个连归墟都触及不到的所在,那里的规则是"天命不可违",那里的存在能随意篡改轮回。
"不可能。"他低声说,却听见自己声音里的裂痕。
新涌入的权能突然沸腾,他能清晰感知到逆命阵下方的轮回阵正在重组:原本指向归墟的阵眼偏移了三十度,阵纹里渗出的不再是暗红雾气,而是一种让他灵魂发颤的清光。
"青鸾!"他猛地转头,"感知一下那光的源头!"
青鸾的火焰几乎要烧穿天际。
她本在清理残余的归墟雾气,此刻却振翅悬停在逆命阵上方,尾羽的金红光芒正与阵图星芒纠缠。
听见呼唤,她的瞳孔骤然缩成竖线——那是神禽感知到威胁的本能反应:"是...规则之力。"她的声音发闷,火焰里渗出少见的焦躁,"和归墟的混乱不同,这光...像用刀刻进天地里的秩序。"
玄尘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终于想起初代阵灵记忆里最隐晦的片段:逆命阵的真正目的从来不是封锁归墟,而是防止有人用轮回阵撬动"上界"的门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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