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的星芒漫过玄尘的肩头时,他正垂着眸看自己的掌心。
曾经每当运转心法,那里总会泛起系统特有的冷白纹路,像被刻进血肉的密码本,此刻却只剩一片混沌的金红,像被揉碎的岩浆在皮肤下翻涌。
"疼吗?"林初雪的声音比星风还轻。
她站在三步外,黑色风衣被归墟的乱流掀起一角,露出内里绣着镇魂咒的暗纹——那是她作为特别行动组刑警的标志。
可此刻她没戴警徽,也没拿配枪,只是攥着从夜市买的烤肠纸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玄尘抬头,看见她眼底跳动的星火。
那是因果律视觉觉醒时才会有的光,像把细剑剖开人间虚妄。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巷口啃烤肠的自己,那时她举着警灯照他,说"妖丹不能当饭吃",声音里带着点被冒犯的气。
现在这声音软得像化在热可可里的。
"不疼。"他笑,指腹蹭过掌心翻涌的金红,"就是有点慌。"实话。
从前系统像根拐杖,他闭着眼都能摸着走;现在拐杖断了,脚下的路突然变得坑坑洼洼,每一步都得自己探着走。
他试着运转《周天星辰诀》,心法在舌尖滚了半圈就卡壳——没有系统自动解析天地灵气,那些曾经倒背如流的口诀突然成了天书。
林初雪往前走了半步,鞋跟碾碎一颗发着荧光的碎石。
那是上古阵纹的残片,从前会被系统自动吞噬转化为力量,现在却只是碎成星尘,沾在她的鞋尖。"我是说..."她咬了咬下唇,警服领口的银链晃了晃,坠着的是他送的小物件——用被吞噬的雷劫阵残韵凝练的星石,"后悔吗?"
归墟的风突然大了些。
玄尘望着她耳后被风吹乱的碎发,想起昨夜她蜷缩在他怀里说的梦话:"怕你烧得太旺,把自己也烧没了。"那时他摸着她后颈的因果线,暗红的线团里缠着细若游丝的金,像缠在荆棘上的月光。
现在那线团应该松了些吧?
他想。
"后悔什么?"他伸手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发烫的耳垂,"后悔没当系统的提线木偶?
还是后悔没让你继续担心?"尾音带着点调笑,可眼底的光比归墟新星还亮,"小雪,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他望着远处空明的系统核心旧址,那里曾悬着冰冷的倒计时,"不是力量,是被圈在格子里的人生。"
林初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很凉,带着刑警特有的薄茧,却把他掌心翻涌的金红压得安分了些。"可现在三界的法则还没稳。"她仰起脸,因果律视觉在眼底流转,他看见自己的因果线从金红里钻出来,缠上她的指尖,"昨天西市的灵气井喷了三次,今早幽冥的无间血海少了半里——"
"轰——"
一声闷响炸碎了她的话。
归墟边缘的空间突然扭曲成漩涡状,像块被小孩揉皱的绢帛。
玄尘瞳孔骤缩,那不是自然法则的呼吸,是阵法残留的余波!
他记得三天前吞噬归墟寂灭阵时,阵眼深处缠着缕漆黑的线,当时系统提示"污染度0.3%,可忽略"。
现在想来,那哪是可忽略的线头,分明是旧神埋的引信。
"退开。"他反手握住林初雪的手腕,将她往身后带了两步。
金红的力量从掌心窜出来,在两人身周织成半透明的屏障。
这是他第一次不用系统解析,直接调用阵道本源——从前系统会自动计算屏障厚度、灵气消耗、维持时长,现在他只能凭本能,像婴儿学步般试探着控制那团乱流。
屏障刚成型,空间漩涡里就爆出刺目的蓝光。
那是地煞阵的残纹!
玄尘瞬间认出,当初吞噬天罡地煞阵时,系统强行剥离了地煞部分,说"凶性过重,需镇压"。
原来根本没镇压,只是藏在归墟深处,等新秩序不稳时反扑。
"小心!"林初雪的指尖泛起淡金色光纹——那是因果律视觉全开的前兆。
她的瞳孔里,无数根因果线从漩涡里窜出来,像毒蛇吐信般缠向玄尘的屏障。
其中最粗的那根泛着青黑,正死死咬着屏障的薄弱处。
玄尘咬着牙,金红力量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他能感觉到屏障在变薄,像被小孩戳着玩的肥皂泡。
从前系统会在0.1秒内给出解决方案:"吞噬地煞残纹,消耗气运值300点",现在他只能自己想办法——阵道本源的本质是什么?
是沟通,不是掠夺。
他突然想起新星里的雷劫阵残韵、天机阁碎片,那些被他"吞噬"过的东西,其实从来都在他血脉里,只是系统把它们锁成了私有财产。
"去。"他松开林初雪的手,掌心的金红突然散成星雾。
不是吞噬,是交融。
星雾裹住地煞残纹的青黑蛇信,像母亲哄哭闹的孩子般轻轻摇晃。
屏障的薄弱处开始泛暖橘色,那是新星的颜色,是雷劫阵残韵里的温暖,是天机阁推演术里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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