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序星核表面的纹路开始泛起幽蓝光芒,像是有活物在其中游走。
观星台的青铜灯树突然剧烈摇晃,灯油泼在青石板上,腾起串火苗。
云层深处,那道黑影的冷笑混着风雷炸响,却被星核的蓝光生生压了回去。
玄尘的嘴角溢出鲜血,可他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他低头看向与林初雪交握的手,轻声说:"等线断了......"
话音未落,逆序星核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
林初雪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只看见玄尘胸口的星辰阵图完全变黑,而星核的裂纹里,正渗出一缕缕金色的光——那是旧天道的本源,正在被疯狂吞噬。
"玄尘?"她喊,声音发颤。
他没有回答。
他的意识正在识海里翻涌,能清晰感觉到每根锁魂线断裂时的痛,也能清晰感觉到旧天道的恐慌。
他张开嘴,想对林初雪说点什么,可喉咙里涌出的血沫模糊了话语。
最后,他只是用拇指蹭了蹭她手背上的红痕,然后将全部心神,都投入了那座正在构建的命运剥离阵里。
逆序星核的光芒更盛了。
云层深处的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却再也近不了观星台半步。
而玄尘掌心的镜像符文,此刻正发出比星核更亮的光,将旧天道最后的轮廓,照得清清楚楚。
裂缝撕开的瞬间,玄尘的衣角被罡风卷得猎猎作响。
他能感觉到旧天道的意志像无数根钢针刺进后颈——那是最后一次试图拽回提线木偶的挣扎。
但这一次,他没有像从前那样被动承受,反而主动迎向裂缝深处,体内星辰阵图翻涌的黑雾成了最锋利的刃,将那些钢针一根根绞成碎片。
"玄尘!"林初雪的呼喊被裂风揉碎在身后。
她踉跄着扑到裂缝边缘,指尖几乎要触到他衣摆的金线,却被一道倒卷的时空乱流拍得撞在青铜祭坛上。
额头磕在冰冷的石砖上,疼得她眼前发黑,可她顾不上这些,只是死死盯着那道越来越小的身影。
他的后背在蓝光里明明灭灭,像颗即将坠入深渊的星子。
玄尘的耳膜在轰鸣。
裂缝里的时间是混乱的,他看见自己的左手在瞬间爬满皱纹,又在下一秒恢复成少年模样;右肩的旧伤(那是三年前吞噬雷劫阵时被劈出的焦痕)竟开始渗血,血珠悬在半空,逆着引力飘向他的心脏。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识海里那根最后连接着旧天道的金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断。
"疼吗?"某个模糊的声音突然在意识里响起。
他愣了一瞬,才辨认出那是青鸾的音色,带着点千年古器特有的清冽。
记忆里的青鸾总爱用尾羽戳他心口,说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最适合当容器,可此刻这声音里竟裹着点他从未听过的温度,"当年你吞我本命离火时,我也疼得想把你烧成灰。"
玄尘想笑,却咳出一口血。
血珠在裂缝里散成细小的红点,每一粒都映着他此刻的表情——眉峰微挑,眼底却烧着团极静的火。
他知道这是时空乱流引发的记忆碎片,可他不在乎。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林初雪时,她举着配枪抵在他后颈,因果视觉里的红线缠得他手腕生疼;想起天机老人的棋局被他啃出窟窿时,那老头气得把茶盏砸在他脚边;想起青鸾第一次主动替他挡下天劫时,尾羽被雷火灼掉三片……原来那些他以为无关紧要的碎片,此刻都成了捆住他魂魄的绳结,让他在这混沌裂缝里不至于被撕成齑粉。
"我偏要疼。"他对着虚空呢喃,"疼着,才证明我不是它捏的泥人。"
话音未落,裂缝突然收缩。
旧天道的咆哮声陡然拔高,像无数个重叠的炸雷:"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闯什么!
那片混沌里藏着......"
"藏着什么?"玄尘猛地攥紧拳头。
星辰阵图在他胸口炸开刺目黑光,竟将收缩的裂缝又撑大几分。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穿透他的识海——不是天道的烙印,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混沌的存在,"是另一个我?
还是你当年没啃干净的骨头?"
天道的声音戛然而止。
玄尘的眼前突然一白。
坠落感铺天盖地涌来。
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只能任由自己像片被飓风卷走的叶,在灰白的雾气里打着旋儿。
雾气很凉,带着点铁锈味,沾在睫毛上就凝成细小的冰珠,砸得脸颊生疼。
他试图运转灵气稳定身形,却发现星辰阵图像被浇了盆冰水,连最基础的星轨都运转得磕磕绊绊——这里的规则,和他熟悉的三界完全不同。
"啪。"
有什么东西砸在他额角。
他下意识抬手去摸,指尖沾到的却是半凝固的血。
血珠的颜色很怪,不是寻常的红,倒像是被泡在墨里染过,带着种说不出的诡谲。
他抬头,这才发现雾气里飘着无数碎片——石片、金属片、甚至还有半张染血的绢帛,上面的字迹他竟能看懂:"归墟之外,另有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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