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的指尖刚触到裂缝边缘,失重感便像潮水般涌来。
他下意识将林初雪往怀里带了带,星图在后背灼烧出滚烫的印记——那是方才撕裂缝隙时透支的代价。
耳边风声骤止的刹那,温度也跟着消失了。
"疼......"林初雪的声音像片被揉皱的纸,带着气音蹭过他锁骨。
玄尘低头,见她额角沾着血,睫毛上还凝着方才尖叫时迸出的泪,正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
纯白的空间里没有影子,她的瞳孔却在收缩,像只被强光刺到的猫。
"活着。"玄尘听见自己喉咙发紧。
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透过两人相贴的胸膛,一下一下撞着他肋骨,比任何灵脉波动都真实。
方才在因果迷宫里,那根金线断裂时他差点疯了——原来最疼的不是系统黑影撕咬识海,而是看着她的因果线像烧断的琴弦般颤动。
"那为什么......"林初雪的指尖攥住他袖口,"为什么看不见天?
闻不到灵气?"她突然顿住,抬头时鼻尖几乎擦过他下巴,"连你身上的星子味都淡了。"
玄尘这才注意到周围。
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远近,只有一片白,白得像被水洗过的琉璃。
他的星图还浮在身后,但那些原本灼亮的星子此刻成了淡金色的雾,连"天枢"星炸裂后的缺口都泛着虚浮的光。
更诡异的是,他的气运值——原本在手机界面跳动的红色数字,此刻竟像被按了暂停键,停滞在1279这个他从未见过的数值上。
"或许这里......"他刚开口,余光突然扫到一抹微光。
光球是从虚无里渗出来的,像滴悬在半空的水银,起先只有指甲盖大,转着转着就胀成了人头大小。
表面浮着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归墟里那些道种的碎片。
林初雪的手指在他袖口绞出褶皱:"是......是它在说话?"
话音未落,声音便漫了过来。
不像之前系统那种机械音,倒像有人拿骨笛贴着耳膜吹,带着点沙砾般的沙哑:"你们已走到终点,是否愿意接受命运的安排?"
玄尘的后槽牙咬得发酸。"终点"这两个字他在因果迷宫里听了十七次,每次都是不同的"过去自己"说的——穿道袍的、拿符笔的、甚至是刚被系统绑定那天蹲在巷口吃符饼的毛头小子。
他们说"认命吧",说"反抗只会更疼",说"你早就是天道养的困兽"。
"我走过了所有命运。"他听见自己笑了,笑声撞在纯白的空间里,惊得林初雪颤了颤。
他从袖中摸出逆序星核,那东西在他掌心发烫,是三天前吞噬天机阁星象阵时,从阵眼裂缝里抠出来的——当时系统提示"检测到禁忌碎片,建议销毁",他偏藏进了识海最深处。"只为拒绝它。"
星核按上光球的瞬间,空间里炸开一声闷响。
林初雪本能地往他怀里缩,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扣住后颈护着,指腹无意识摩挲她耳后那道淡粉色的疤——那是上个月捉妖时被妖丹碎片划的,他当时骂自己"怎么没早一步"。
光球开始震颤。
表面的光斑碎成细流,先是宇宙大爆炸时的星尘漩涡,接着是幽冥血海翻涌着古修士遗蜕,再是赛博都市里外卖小哥踩着飞剑送奶茶的街景......最后画面突然卡住,像被人按了倒带键。
玄尘瞳孔骤缩。
画面里的他没有坠楼转世,没有被系统绑定,甚至没有觉醒混沌悟性。
他只是块刻着周天星辰纹的阵图残片,被封在归墟最深处的石匣里,永远不会知道符饼是什么味道,不会在暴雨夜替林初雪撑伞,不会在她因果线断裂时疯了一样去撕裂缝隙。
"这就是'接受命运'的世界。"那声音又响了,这次带着点困惑,"没有痛苦,没有背叛,没有你拼命维护的'意外'。"
林初雪的手指突然掐进他手背。
她望着画面里那个永远沉睡的阵灵,喉结动了动:"所以......所以你之前说的'自由',其实是选一条更疼的路?"
玄尘没说话。
他盯着画面里自己空洞的眼神,想起在因果迷宫里看见的未来——林初雪跪在废墟里,手里攥着半块符饼,眼泪滴在焦黑的地面上,蒸发成白汽。
那时候他以为最疼的是她的眼泪,此刻才明白,最疼的是"如果我从未出现,她根本不会有眼泪"。
"我不是为了否定过去。"他低低开口,逆序星核在光球表面灼出一道裂痕,"我是为了证明......"他转头看向林初雪,她睫毛上的泪还没干,却强撑着朝他笑,"我可以成为我自己。"
光球突然剧烈震颤。
那些画面开始崩塌,像被风吹散的沙,露出内部流转的暗金色纹路——竟和他后背的星辰阵图如出一辙。
林初雪突然拽他袖子:"看!
你的星子......"
玄尘抬头,原本虚化的星图正在重新凝实。"天枢"星的缺口处,竟有细小的金芒涌出来,像春蚕吐丝般缠绕着光球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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