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跳上三轮车,车铃叮铃乱响:“改日!改日你小子备好酒菜,文爷准来!”
蹬着车拐出院门时,还不忘回头喊:“可别拿剩菜糊弄我!”
文三的三轮车轱辘声刚消失在胡同口,贾张氏就像只老猫似的缩回到里屋炕沿,对着斑驳的墙根直撇嘴。
她那双枯瘦如柴的手紧紧攥着没纳完的鞋底,银针在粗麻线上来回穿梭,嘴里还不停地嘟囔:“呸!傻柱那混小子,嘴跟刀子似的专往人痛处戳……”
“还有文三那个老东西,当年占了便宜拍拍屁股就走人,现在倒装得人模狗样的!”
贾张氏佝偻着背,干瘪的嘴唇快速翕动,说话声压得极低,跟偷摸算计事儿似的。
手上纳鞋底的劲儿越来越大,每一针都扎得“噗噗”响:“当年吃干抹净不给钱,现在蹬个破三轮就装大爷?真当我老太婆好欺负!”
这会儿秦淮茹正弓着腰揉棒子面团。
粗糙的黄面混着野菜碎,在她掌心被搓成一个个窝窝头。
突然听见西屋传来这些话,她捏窝头的手猛地一抖,沾着黄面的指甲在案板上划出几道白痕。
转头竖起耳朵听了两句,脸色“唰”地就变了,慌忙小碎步跑到屋门口压低声音喊:“妈!您可别说了!隔墙有耳啊!”
贾张氏压根不理会,抄起鞋底“啪!啪!”地往炕桌上拍:“怕什么!我还能让他们堵了嘴不成?有本事把欠我的钱连本带利还回来!”
骂骂咧咧的话音混着院里此起彼伏的蝉鸣,又碎成星星点点的嘟囔。
墙根下原本打盹的麻雀被这动静惊得“扑棱”一下全飞起来,扑扇着翅膀掠过晾衣绳,把刚晒的尿布都带得晃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