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与铁甲暴熊的惊魂血战,虽以林末的惨胜落幕,却也榨干了他最后一丝气力。他拖着那具仿佛不再属于自己的残破身躯,背负着沉甸甸、却也甜蜜无比的战利品,每挪动一步,周身骨骼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似在控诉着那场搏杀的惨烈。
“奶奶的,早知这孽畜如此棘手,便是打死我,也不敢孤身犯险!这回当真是亏到姥姥家了,这只手差点就交代了!不过…为了那三枚赤霞流光的‘红丸’,值了!”林末在心中不住地咒骂着那头已然化为材料的巨熊,同时又被即将到手的巨大机缘刺激得肾上腺素飙升,他死死咬住牙关,凭借着那股早已融入骨髓的狠劲与惊人的意志,朝着他那个在记忆中如同灯塔般的山涧石洞,步履蹒跚却又异常坚定地挪去。
归途之上,力竭的眩晕感数度如同潮水般袭来,险些将他吞噬。那只强行施展“破甲戮神”的右手,指骨早已碎裂如齑粉,此刻仅以染血的破布胡乱缠绕,每一丝轻微的震动都牵扯出锥心刺骨的剧痛。体内经脉,亦因锐金丹那霸道绝伦的药力冲击而布满细密的裂痕,火烧火燎的痛楚此起彼伏,仿佛有无数细针在血肉中穿梭。
他不敢有片刻停歇,浓郁的血腥气如同催命的符咒,随时可能引来更为凶残的掠食者。他甚至无暇清理满身的血污与泥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去,回到那个安全的巢穴!
当他最后几乎是连滚带爬、神魂皆疲地撞入那被藤蔓巧妙遮掩的石洞时,眼前已是一片模糊的金星乱舞,世界仿佛都在旋转。
他强撑着最后一缕清明,以近乎本能的动作,将洞口的藤蔓与石块恢复原状,确认那简陋却有效的警戒阵法依旧完好,这才“噗通”一声,如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冰凉坚硬的石板上,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死寂般的沉寂不知持续了多久,或许是半个时辰,或许更久。林末才从那种濒死的虚脱感中勉强挣扎出来,他艰难地撑起上半身,第一件事,便是检视自己这具破败不堪的“皮囊”。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右手上那早已被血痂与污泥凝固成硬壳的破布,露出了里面肿胀如胡萝卜、扭曲变形的五指。那种骨骼错位、血肉模糊的景象,让他这个素来以狠戾着称的汉子,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脸色再度煞白了几分。
“这回…当真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了!”林末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他自储物袋中摸索出仅存的几枚碧血丹——皆是往昔练手之作,品质最好的也不过中品。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竟是将一枚中品碧血丹与两枚下品碧血丹尽数吞入腹中,如同嚼蜡般咽下!
磅礴的药力如同一股暖流,在他干涸的丹田中轰然化开,继而化作无数涓涓细流,涌向四肢百骸,重点滋养着他那残废的右手。钻心剧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得到缓解,高高坟起的肿胀亦在缓缓消退。他又寻了几根坚韧的树枝与藤条,凭借着尚能活动的左手,笨拙却又仔细地为右手制作了一副简易的夹板,固定住断裂的指骨。
处理完外伤,林末又沉心内视。那些因强行吸收锐金丹而受损的经脉,在碧血丹生生不息的药力滋养下,也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土地般,开始缓慢地自我修复。他默默运转神秘玉简赋予的法门,引导着体内那一缕缕精纯的木属法力,如春雨般温和地梳理着那些受创的经络,抚平其间的躁动与创伤。
这一番自救折腾下来,窗外天光早已暗淡,夜幕悄然降临。林末强忍着腹中如火烧般的饥饿与周身无处不在的疲惫,只是饮了些清冽的山泉,便倚靠着冰冷的石壁,陷入了沉沉的梦乡。他实在太累了,累到连一个最简单的噩梦都没有力气去做。
翌日,当第一缕破晓的晨曦,穿透石洞的缝隙,如金色的羽箭般洒落在他脸上时,林末才悠悠转醒。一夜的休养,让他感觉身体的状态恢复了不少,右手的剧痛已大为减轻,虽尚不能发力,但至少不再是那种令人发疯的折磨。体内的经脉,在碧血丹与神秘玉简的双重神效下,亦恢复了七七八八,法力也重新充盈了几分。
他这才终于有心情,如同一个刚刚发掘出惊天宝藏的孩童般,迫不及不及待地检视此番的“辉煌战果”。
最先被他郑重取出的,自然是那个盛放着三枚朱果的羊脂白玉盒。甫一开启盒盖,一股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的火属灵气与沁人心脾的奇异药香便扑面而来,瞬间充斥了整个石洞。那三枚朱果静卧其中,通体晶莹剔透,宛如最顶级的红玛瑙雕琢而成,果皮表面更有点点赤金色的霞光流转不定,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韵味与强大的生命波动。
“绝世神物!这绝对是能让无数修士为之疯狂的绝世神物!”林末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双眼之中几乎要放出绿光。他仔细回忆着《百草详解》中关于朱果的寥寥数语记载——二阶上品灵果,具洗髓伐脉、淬炼肉身、祛除丹毒、增长修为之奇效,更能大幅提升突破瓶颈之几率!对于筑基期以下的修士而言,此物简直是逆天改命的仙丹神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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