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流珠嘴角挂上了一抹嘲讽的笑,
“父亲,既然你听到了刚刚我与青柄、青樾两位兄长的谈话,应该知道,我们背后都是有人的,所以我怎么会败露呢?
至于死后的事,父亲此生做了那么多恶,现在离死就差一步了,父亲还是担心担心自己会不会下油锅吧。女儿这里,我活着自会多做善事,来赎罪过,就不劳父亲为我忧心了。”
“你!你这个不孝女!贱人!”殷太傅气得大骂,但却因气力不足,咳嗽起来,很快就憋红了脸,用嘴大口倒着粗气。
“父亲,你别激动。你毒已入骨髓,如果你心平气和些,还能多活一两日。不过老天偏偏让你在我与两位兄长说话时醒过来,也是觉得你作恶多端,不想让你多活这一两日了。”
殷太傅死死盯住殷流珠,他不甘心,他一生杀伐果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么多棘手的政敌都败在了他手上,家破人亡,可最后他却要死在一个庶女手上。
还有他的宏图大业还未完,他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可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殷太傅看着自己胸口剧烈起伏,但还是觉得窒息,更可怕的是,他能明显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他握紧双手,想抓住什么,但指甲扣进肉里,掌心仍是空空。
殷流珠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屋内了,殷太傅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但他心里明白,他这一次睡过去,可能就不会醒过来了,所以他不能闭眼,也不敢闭眼。
夜越来越沉,太傅府笼罩在一片黑暗里,但总归天是要亮的。
第二日清晨,一拨丫鬟去服侍睡在外屋的殷流珠,一拨丫鬟去看殷太傅。
突然,殷太傅卧榻处发出丫鬟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景象。
至死,殷太傅都圆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很快,谢妙仪就得到消息,殷太傅死了,没两日,她又得到消息,殷夫人也病倒了,病状与殷太傅一模一样。
外间传闻,殷夫人是被殷太傅所传染的。
殷太傅从发病到亡故,中间历时两个多月,所以大家猜测殷夫人也顶多撑到那个时候。
可是出乎大家所料,殷夫人这一病竟病了整整三年。
与其说是病了三年,倒不如说是被折磨了三年。
比起殷太傅,殷夫人更遭殷流珠的记恨,所以她是不会给殷夫人一个痛快的。
殷夫人一病倒,谢妙仪就入宫找裴南鸢商议,让殷青柄和殷青樾接管太傅府。
裴南鸢又去求了章合帝,章合帝便下了口谕,他感念殷太傅是三朝元老,殷夫人也染病,两个嫡子远在边关,府中不能无人主事,便让两个庶子殷青柄、殷青樾暂为代管太傅府。
口谕下达那日,安国公霍珩便素服进了太傅府。
两个时辰后,霍珩离开,但没有回长公主府,也没有回安国公府,而是转道去了卫国公府。
谢妙仪听见霍珩在求见,心里有些意外。
这一世,她改变了殷太傅的命数,但应该也没碍着霍珩。
以霍珩的本事,殷太傅早死,对他是有利的,他上门找她作甚?
但人来都来了,谢妙仪也没有不见的道理。
她吩咐人将霍珩请到了花厅。
丫鬟奉完茶,霍珩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茶盏,笑着对谢妙仪说道,
“卫国公夫人好手段,殷太傅精明一生,竟被你给算计了。”
谢妙仪知道定是殷青柄和殷青樾跟霍珩说了那些事,她没有否认,而是笑道,
“霍驸马,安国公,你今日特意前来,是向我兴师问罪的吗?”
霍珩忙摆手,“不敢,不敢。只是卫国公夫人让殷青柄和殷青樾接管太傅府,此意何为啊?”
霍珩这是在试探她。
谢妙仪微微一笑,
“殷青柄和殷青樾暂时虽没有官职,但陛下让他们代管太傅府,那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手殷太傅的那些势力了。”
霍珩没有赞同谢妙仪,而是说道,
“卫国公夫人想得太简单了,殷太傅虽死,殷夫人也病着不能见人,但殷青林、殷青柏两位公子还健在,虽远在边关,但到底还是会回来的,殷太傅的那些势力,不少都在观望,不会轻易交付真心的。”
谢妙仪不跟霍珩绕弯子,直接挑明道,“有安国公帮着殷青柄、殷青樾两位公子筹谋着,那些人归附不是早晚的事。”
果然谢妙仪知道他与太傅府那两位公子有联系。
当霍珩听殷青柄、殷青樾说,他们去看殷太傅时,看殷流珠的样子,就是在等他们两个,而且还怪他们两个来得太晚。
后来他们又提到卫国公府,殷流珠又单独说了卫国公夫人,霍珩就猜到,此事的幕后推手就是谢妙仪。
所以他出了太傅府就来了卫国公府,求见了谢妙仪。
“卫国公夫人真是深谋远虑,连霍某的的那一份都帮着谋划了。”霍珩对着谢妙仪拱拱手,
“霍某谢过了。”
“安国公不必谢我,我与安国公不是敌人,所以我做什么不会损了安国公的谋划,安国公也不必来试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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