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解码!"白琥突然迸发刺目白光,镜面密码如遇烈阳的薄冰般层层消融。众人耳边响起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最近的三座悬浮仙山应声崩塌。
童芷语突然按住剧烈震颤的星盘,指间掐出北斗诀。苍璧星盘上,七枚铜钱在龟甲纹路间疯狂跳动。
"不对..."她声音发紧,"青铜镜的折射角度需要实时微调——间谍应该就在我们中间!"
星盘倏然迸发刺目银光,星光如流水般倾泻在甲板上,将每个船员的影子都镀上一层冷辉。光影交错间,一个站在舵轮旁的瘦高身影格外醒目——他腰间悬挂的蟠螭纹玉珏,在星光照耀下竟浮现出暗红色的阴阳鱼图案。
"田晁!"童芷语厉喝出声,星盘铜钱"叮"地组成箭矢形状直指那人,"徐福最信任的副将,竟是阴阳家内应!"
那男子缓缓转身,月光照亮他惨白如纸的面容。嘴角扯出诡异弧度,他忽然从袖中抖出一面巴掌大的青铜菱花镜。"不愧是星君。"他声音沙哑如锈刀磨石,"可惜晚了——"
镜面迎着月光一翻!
"轰!"
整艘蓬莱号如遭雷击,船身猛地倾斜三十度。甲板上未固定的木箱轰然滑落,桅杆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更可怕的是,海面突然浮现出无数艘正在沉没的楼船幻象——分明是徐福船队的模样!燃烧的帆影里,还能看见"自己"在水中挣扎呼救的惨状。
"稳住!"慕洛筠冰玉手环炸开十二道冰棱,钉住摇晃的舱门。她跃上舵台,声音穿透混乱:"三管齐下!文帧秋控音律!宁沧澜定坐标!西楼破密码!"
文帧秋十指骤然在琴弦上压出轮指,冰弦震出肉眼可见的声波涟漪。《阳春白雪》的调式转为杀伐凛冽的《广陵散》,432Hz的正音化作无形利剑,将最近的三面青铜镜震出蛛网状裂痕。
宁沧澜的算珠矩阵已膨胀至丈余方圆,八十一颗算珠疯狂重组着黎曼几何模型。他突然并指如剑,算阵爆发的金光在主帆上烙出蜿蜒的光路——那分明是真实海面的拓扑投影!
"还差最后一面主镜!"西楼嘴角溢血,以指代笔在青铜镜上画出带血的河图洛书。半块廉贞白琥被他狠狠拍在镜心:"玉衡,破幻!"
咔嚓!
所有青铜镜同时爆裂,镜面碎片如冰晶般四散飞溅。月光终于挣脱束缚,重新变得清澈透亮,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那些扭曲的幻象如同被戳破的泡沫,瞬间消散无踪。
真实的东海重新展现在众人眼前——而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船队竟已不知不觉驶入一片暗礁区,尖锐的礁石如犬牙交错,最近的暗礁距离主舰仅有不到十丈!若非及时破除幻境,整个船队必将在此全军覆没。
田晁见阴谋败露,脸色骤变,猛地转身就要跳海逃生。
"想走?"
风旌扬眼神一厉,破军箭已然搭上弓弦。箭矢破空而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精准无比地穿透田晁的发髻,"咚"的一声将他钉在了主桅杆上。箭尾震颤,几缕断发飘落。
"说说吧,你真正的主子是谁?" 风旌扬冷冷问道。
"说啥说,简单粗暴点!"武伯骋大步上前,一把揪住田晁的衣领,另一只手直接在他身上摸索起来。田晁挣扎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武伯骋从他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玉简。
玉简展开的刹那,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蜃楼计划第三阶段:以百工匠人为祭,唤醒龙伯巨鳌。 ——琅琊阁主手谕"
"琅琊阁主?!"西楼失声叫道,"他不是已经......"
陌长安最先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琅琊阁主只是一个职位,徐馆长消逝,还会有继任者。"
慕洛筠握紧了冰玉手环,指节微微发白。手环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在警示着什么。"所以阴阳家混入船队,不仅是要破坏东渡......"
"是要用我们当祭品,钓出传说中的巨鳌。" 南流景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远处逐渐靠近的徐福旗舰上,"你们说,徐福知道吗?"
远处,徐福旗舰的号角声越来越近,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悠长。
童芷语突然按住星盘,星光在她的指尖流转。她的脸色骤然一变:"不对......田晁玉珏上的星图,和云梦泽留下的密码......"
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阴阳家和琅琊阁主,根本就是同一批人!他们跨越了两千年的时空,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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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的青铜镜残片散落在甲板上,月光透过碎片,折射出诡异的光影。
若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些碎片中映出的并非船工们的倒影,而是一座幽暗的地下祭坛——正是现代非遗博物馆中那座被封印的古老祭台。
祭坛中央,一道模糊的身影正缓缓抬起手臂,仿佛在隔空操纵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