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旋转的刹那,整座城市苏醒了——西市胡商的象牙秤杆射出一缕金光,平康坊歌女的琵琶弦震颤着抽出银丝,就连务本坊学童描红的毛笔都腾起墨色光柱。这些微弱的文明之火在夜空交织,化作一张覆盖苍穹的巨网。
网中央,李弼的星铁面具终于彻底碎裂。露出底下空洞的黑暗——那黑暗中有七杀星最后的反扑,它幻化成安禄山的胡旋舞、黄巢的冲天剑、蒙古骑兵的箭雨......所有文明碰撞中的伤痛记忆。
"记住这个吧!"玉晓熙割断一绺长发。发丝混着冰蚕丝,织成一张新的星纹绡,"伤痛也是联系的一部分。"她将鲛绡抛向空中,网上立刻浮现出马嵬坡的梨花、敦煌藏经洞的经卷、沉没在深海的星槎......那些文明交融中的阵痛,此刻都成了锁链的纹饰。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七杀星发出最后一声尖啸。
李弼的躯壳碎成陶俑,胸口的星铁原矿化作蓝色尘沙,被晨风吹散在大雁塔的铜铃之间。
坊门吱呀开启的声音此起彼伏。
第一个走出门的是西市卖胡饼的安老汉,他迷糊地摸着脑袋:"怪哉,老夫怎么梦见星星掉进烤炉......"
务本坊的蒙童摇头晃脑地念出晨课:"'星分翼轸,地接衡庐'......先生,这句何解?"
云梦泽拾起一粒未消散的星铁渣。那渣滓在他掌心化作一滴水银,里面倒映着无数文明的剪影。
"七杀并非消亡,四象物也只是容器。"他将水银滴入童芷语的苍璧星盘,"真正的封印,是让这些联系永远'活着'。"
星盘中央,缓缓浮现出四个光点:冰蚕丝连向江南的桑田,青花瓷指向昌南镇的窑火,星铁链延伸向天竺的佛国,和纸咒缠绕着京都的枫叶。而将它们串联起来的,是一条横贯东西的星河——那正是星槎下一段航程的方向。
朱雀大街上,驼铃与马蹄声再次交织成繁华的乐章。在这乐章深处,隐约能听见星槎龙骨发出的,穿越时空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