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夜,寒如刀割。
风旌扬立于了望台上,黄琮扳指在冷月下泛着幽光,映出他沉静如水的侧脸。三足乌停在他肩头,金瞳如炬,扫视着远处绵延起伏的雪山。雪原沉寂,唯有风声呜咽,卷着细碎的雪粒抽打在营帐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师父。"漪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握银梭,指尖轻挑,一缕星纹绡的丝线无声延展,如蛛网般铺开,感知着方圆十里的灵力波动。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有动静。"
风旌扬目光一凝,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雪原尽头,隐约有黑影蠕动。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如同雪地里的狼群,但很快,那些黑影便如潮水般蔓延开来,黑压压一片,无声无息地逼近边境。
那不是野兽。
是犬封族的狼骑兵!
更令人心惊的是,狼骑后方竟跟着黑齿国的骨幡战车,漆黑的幡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战车上刻满阴毒的咒文,散发出令人不适的腐朽气息。
"果然联手了。"风旌扬冷笑一声,指尖在黄琮扳指上轻轻一叩,低声道:"传令,启动'璇玑网'。"
话音未落,雪地之下骤然亮起无数银光!
埋于雪下的星纹绡如活物般苏醒,银丝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无声无息地覆盖整片雪原。最先冲入防线的狼骑兵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骤然收紧的银丝绞成血雾,连人带狼,化作漫天血雨!
"敌袭——!"
犬封族的号角声终于响起,但为时已晚。风旌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们自投罗网!
******
清剿战持续至黎明。
雪原上,犬封族的残兵败将四散溃逃,黑齿国的骨幡战车也被星纹绡绞碎了大半。漪漪手持银梭,在战场上穿梭,搜寻漏网之鱼。
突然,三足乌发出一声尖锐的长鸣,振翅俯冲,如一道金色闪电,直扑向一名试图逃窜的犬封族巫师!那巫师身形枯瘦,披着破烂的兽皮,手中握着一根骨杖,见三足乌袭来,慌忙挥舞骨杖抵挡,却被三足乌一爪擒住肩膀,狠狠摔在地上!
漪漪快步上前,银梭一挥,挑开巫师的衣襟,从他怀中搜出一只黑曜石转经筒。
那转经筒通体漆黑,筒身上刻满扭曲的符文,隐隐泛着不祥的血光。
"是黑齿国的密文器!"漪漪瞳孔微缩,指尖刚触到筒盖,便觉一股阴毒咒力骤然反噬,如毒蛇般顺着她的指尖攀附而上!她闷哼一声,猛地缩回手,指尖已泛起诡异的青黑色。
风旌扬见状,黄琮扳指一抬,一道金光闪过,强行破开转经筒的封印。
"咔嚓"一声,筒盖弹开,三枚骨片从中滚落,每一片都浮动着血色的文字——
一蛀:以腐珊瑚蚀海棠郡地脉
二淹:借归墟潮汐水淹海棠郡
三绝:制造毒疫灭绝海棠子民
"好毒的计策!"漪漪倒吸一口冷气,指尖的咒力已被风旌扬以黄琮之力驱散,但她的脸色仍有些苍白。
风旌扬却未言语,只是盯着骨片边缘的一处细微印记——那是君子国的徽记,一枚小小的玉璧纹样。
"看来……"他眸色骤冷,缓缓道,"得传信让流景走一趟君子国了。"
******
君子国朝堂之上,金殿巍峨,玉阶生辉。南流景一袭朱红长袍,赤璋佩轻叩玉阶,发出清越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醒耳。满朝文武的目光皆聚焦在他手中那卷泛黄的鲛绡上——
"此乃《徐福航海图》。"他朗声道,手腕一抖,鲛绡画卷如水般铺展,露出其上精密的海路星标,每一道航线皆以金丝绣成,在殿内烛火映照下熠熠生辉,"可寻日出之国。"
朝堂顿时哗然。
南流景眼角余光扫过黑齿国使臣所在的位置,果然见那黑袍老者面色骤变,枯瘦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袖中的骨笛,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心中冷笑,继续道:"更难得的是,日出之国的神庙中,供奉着未遭秦火篡改的《大韶》玉磬。"
"《大韶》?!"君子国太乐令猛地起身,手中玉笏"啪"地一声落地,胡须颤抖,"这、这当真是舜帝所制的《大韶》?"
"正是。"南流景合上海图,动作优雅从容,目光却意味深长地看向黑齿国使臣,"此乐乃礼乐之宗,若能迎回,当为天下盛事。"
话音未落,文帧秋已上前一步,向君子国君行了一个标准的揖礼,朗声道:"素闻君子国乃礼乐之邦,我使团入境以来,所见所闻,果然是——耕者让田畔,行者让路。士庶人等,无论富贵贫贱,举止言谈莫不慕而有礼。"她抬眼直视国君,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不若国君遣使随我海棠使团共同寻访日出之国,仰大韶之光,共兴礼乐之邦!"
国君微微颔首,目光在殿中扫过:"众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可行!"太乐令激动得声音发颤,"若能迎回《大韶》,实乃我君子国千秋之幸!"
"海棠使团如此大义,实乃君子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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