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才的瞳孔骤缩:"清君侧...是要引冷无痕的人过去?"
"不错。"萧鸣的指节抵着树干,"他们的注意力被分散,苏姑娘才能顺利找到疫毒的源头。"他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记得让他们喊'陈尚书是清官',冷无痕最恨清流派,必定会调人去抓。"
孙秀才点头,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眼萧鸣:"二皇子...你受伤了?"
萧鸣这才发现自己左袖在滴血,是方才巷战里被划的。
他扯下外袍系在腰间,血珠顺着手臂往下淌:"无妨。
你速去,子时三刻前必须闹起来。"
孙秀才的身影消失在月门后,萧鸣摸出苏瑾怡塞给他的半块玉牌——是块残旧的龙纹玉,缺口处还沾着她的血。
他将玉牌贴在唇边,低笑一声:"苏瑾怡,你最好别让我等太久。"
此时的苏瑾怡正沿着陈尚书给的地图,从西三所的排水道往内宫钻。
排水道里泛着霉味,她的脸蹭到潮湿的砖壁,凉得刺骨。
张全打着火折子在前头引路,赵四断后,手里的短刀在火光下闪着冷光。
"到了。"张全停住脚步,用刀尖挑起一块松动的砖,"这是储冰室的暗门。"
苏瑾怡刚钻出排水道,就闻到一股甜腥气——是尸粉的味道。
储冰室里堆着半融化的冰块,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而在冰块之间,整整齐齐码着七口红漆木匣,匣盖上用朱砂画着黑莲纹。
"是黑莲教的标记。"赵四压低声音,"我在扬州见过,里面装的都是带疫毒的尸块。"
苏瑾怡摸出骨锥,轻轻撬开最近的木匣。
匣盖掀开的瞬间,她差点呕出来——里面是半具婴儿的骸骨,骨头缝里塞满了暗红色的粉末,正随着冰块融化的水往下滴。
"他们要把尸粉混进冰里。"苏瑾怡的声音在发抖,"等冰块运到各宫,融化的水就会带着疫毒渗入饮食...陈尚书说的没错,这是要从内宫开始,让整个京城都染病。"
"苏姑娘!"张全突然拽她的衣袖,"有人来了!"
脚步声从储冰室门口传来,混着细碎的交谈:"教主说今夜必须把七口匣子都推进冰窖,等明日早膳..."
"闭嘴!"另一个声音更阴狠,"要是走漏风声,你全家都得去给疫鬼当祭品。"
苏瑾怡迅速做了个手势,张全和赵四躲到冰堆后面。
她自己则蹲在木匣旁,指尖沾了点尸粉——黏糊糊的,带着腐肉的腥气。
她摸出怀里的桂花糕,那是萧鸣今早硬塞的,此刻已经被体温焐软了。
她把桂花糕掰碎,混着尸粉撒在门口的砖缝里,又捡起两块碎冰,悄悄放在木匣顶部。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黑衣人提着灯笼走进来。
当先的那个刚迈过门槛,就被砖缝里的桂花糕绊了一下,灯笼差点掉在地上。"他娘的,谁..."
话音未落,苏瑾怡甩出骨锥,精准地扎在他手腕上。
黑衣人痛呼一声,灯笼砸在冰堆上,碎冰溅起来,正好打在木匣顶部的冰块上——那两块碎冰是她特意摆成的,此刻坠落时撞开了另一口木匣的盖子。
腐臭的尸粉随着碎冰扬起,两个黑衣人立刻捂住口鼻后退。
苏瑾怡趁机抄起地上的灯笼,用力砸向冰堆。
灯笼里的火油溅出来,遇火即燃,瞬间将储冰室映得通红。
"救火!
救火!"外面传来喊叫声,显然是张全和赵四在制造动静。
两个黑衣人慌了神,转身要跑,却被苏瑾怡用骨锥钉住脚腕,摔倒在地上。
"说!
冷无痕在哪?"苏瑾怡踩着其中一人的手背,骨锥抵在他喉结上。
黑衣人疼得冷汗直冒:"教...教主在承乾宫!
他说要等...等瘟疫起,就去见皇帝!"
苏瑾怡的心跳漏了一拍——承乾宫,那是皇帝日常批奏本的地方。
她拔起骨锥,转身就跑,却听见身后传来冷笑:"苏姑娘,别来无恙啊。"
她猛地回头,看见冷无痕站在储冰室门口,青黑绣纹的大氅被火光映得泛红,手里摇着一把湘妃竹折扇。
他的眉尾有道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此刻正随着笑容扭曲成蜈蚣的形状。
"好个鉴骨奇才。"冷无痕的声音像浸在蜜里的刀,"能找到这里,倒是比我想象中聪明些。"
苏瑾怡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冰堆。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快得像擂鼓。
冷无痕的气影在她眼里变成一团黑雾,正缓缓向她逼近,每一步都带起腥风。
"你以为杀了我手下,就能阻止瘟疫?"冷无痕的折扇"啪"地打开,露出上面画的黑莲,"七口木匣,我早让人送到景仁宫、钟粹宫、延禧宫...储冰室不过是个幌子。"他突然逼近,折扇挑起苏瑾怡的下巴,"不过没关系,等会你和萧鸣的尸体,会成为最好的祭品。"
苏瑾怡咬碎舌尖,血腥味涌进嘴里——疼,才能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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