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可汗的金帐浸在血色夕阳里,阿史那摩抚摸着罗马工匠进献的青铜炮管,炮身蚀刻的凯旋门图案正被工匠用凿子改成狼头图腾。"明日日出时,让长安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雷霆。"他屈指弹了弹炮膛,震落三粒带刺的麦种。
帐外突然传来马嘶,亲卫掀帘时带进的风雪中裹着丝竹香。崔文鸢解下狐裘,发间金步摇坠着的不是珍珠,而是缩小版《天工策》青铜活字:"可汗莫急,洛阳宫里那台'戏法'还没开场呢。"
阿史那摩的独眼突然收缩,他认得崔文鸢腕间新添的伤痕——那是武周内卫特有的刑具留下的齿印。帐外传来齿轮咬合的异响,三百具改良版希腊火喷射器正在装填,只是燃料罐上拓印的不再是拜占庭鹰徽,而是崔氏工坊的麦穗纹。
李昭阳的断指在寒风中隐隐作痛。他蹲在城墙箭垛后,指尖捻着从突厥斥候身上搜出的麦种。这些种子表面布满倒刺,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崔家用毒的本事见长。"柳寒霜用九转锁挑开一粒种子,里面滚出芝麻大小的虫卵,"《齐民要术》里记载过,这是岭南的'钻心虱',专吃麦芯。"
城下忽然传来战马嘶鸣。李昭阳猛地按住妻子肩膀,两人紧贴墙砖。只见一队突厥骑兵举着火把经过,马鞍两侧挂着竹编笼子,里面传出"咕咕"声响。
"信鸽?"柳寒霜压低声音。
李昭阳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铜制听筒贴在墙上。这是墨宫特制的"地听",能将三里内的动静放大十倍。听筒里传来此起彼伏的蛙鸣,间杂着金属碰撞声。
"是'铁蛤蟆'。"他瞳孔骤缩,"崔家把水战用的触发水雷改成了地雷。"
正说着,西北角城墙突然剧烈震动。碎石飞溅中,三个浑身铁甲的壮汉破墙而入。他们手持带锯齿的陌刀,刀背上嵌着转动的青铜齿轮。
"程务挺的陌刀队?"柳寒霜甩出九转锁,锁链在月光下划出银弧,"不对!"
锁链与陌刀相撞,迸出一串火花。李昭阳看得真切——那些"士兵"关节处露出铜制轴承,脖颈后插着发条钥匙。
"机关人!"他一个翻滚避开劈砍,袖中磷粉撒向对方面部。磷火照亮了傀儡胸口刻着的"崔"字,齿轮间缠绕的麦穗纹路正随着动作发光。
柳寒霜的锁链缠住一具傀儡的腿,猛地发力。傀儡倒地时腹腔弹开,滚出几十颗蛙卵状铁球。李昭阳飞扑将她护在身下,铁球"砰砰"炸开,溅出的酸液将墙砖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用这个!"李昭阳抛来一个竹筒。柳寒霜旋开盖子,里面涌出密密麻麻的蚂蚁。这些蚂蚁通体赤红,触须却是金属质地,眨眼间爬满傀儡全身。
令人牙酸的啃噬声中,三具傀儡轰然倒地。蚂蚁群汇成箭头,指向城内漕渠方向。
"果然在含嘉仓。"李昭阳擦去脸上血渍,"女帝的'火龙出水'需要硫磺,而崔家把硫磺混在漕粮里......"
上官婉儿提着宫灯走过粮窖,灯光照出地砖上蜿蜒的麦穗纹。她突然驻足,从袖中抖出一把铜钱撒在地上。铜钱"叮叮当当"滚向西北角,在某个位置突然悬空旋转。
"就是这里。"她用鞋尖轻叩地砖,下面传来空洞回响。
二十名内卫掀开伪装成粮袋的苫布,露出下面青铜铸造的奇异装置。那是由六个同心圆环组成的机械,每个环上都刻满星象图案,中央凹槽里残留着紫色粉末。
"崔文鸢改良的'浑天仪'。"上官婉儿用银针挑起粉末闻了闻,"混入了牡丹根毒和硫磺,难怪女帝说会'鲤跃龙门'......"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地窖突然剧烈摇晃,某个粮囤轰然倒塌,露出后面被炸开的暗门。硝烟中走出个穿胡服的身影,手里攥着两枚带血的青铜活字。
"程将军别来无恙?"上官婉儿将宫灯提高,照亮对方被烧焦的胡须。
程务挺把活字按进墙面凹槽,地砖突然下陷,露出向下的阶梯:"崔家工匠在下面组装'火龙',用的是墨宫图纸。"他擦去脸上血污,"但有个问题——他们抓了波斯工匠当人肉引线。"
李昭阳趴在雪地里,望远镜里映出突厥大营的异常动静。本该准备攻城的士兵们正在拆卸帐篷,将物资装上马车。
"他们在撤退?"柳寒霜疑惑道。
"不,是换防。"李昭阳调整镜筒焦距,突然倒吸冷气。营地后方出现了一支奇特的队伍——士兵们推着带轮子的青铜柱,柱身上布满蜂窝状孔洞。每走十步就有人往孔洞里倒入紫色粉末。
远处传来号角声,天空突然亮起诡异的紫光。李昭阳猛地拽着妻子滚进事先挖好的雪坑,几乎同时,一道火龙般的烈焰划过他们刚才潜伏的位置。
雪原上升起数十道紫色火柱,组成一个巨大的麦穗图案。火柱间有黑影穿梭,那是穿着石棉甲的突厥工兵,正用长杆调整火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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