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上官婉儿的金错刀簪子破空而来,擦着柳寒霜的耳际钉入墙面,"他们用前隋血脉做引信,这女子是崔家从皇陵里盗出的隐太子之女!"话音未落,三百六十具活体量水器突然睁开眼,他们的曲辕犁心脏刺出胸腔,在墙面耕出血写的《大业律》,每条律文都缠绕着带刺的麦穗,所过之处砖石皆成齑粉。
李昭阳将雷火注入水晶棺,棺中女子突然睁开眼,那双眼睛竟与柳寒霜如出一辙。"寒霜,杀了我。"她的声音像碎玉,却盖不过齿轮转动的轰鸣,"我的血...能破了这量水浑象..."柳寒霜的锁链颤抖着缠上女子脖颈,青铜环扣发出泣血般的哀鸣。当锁链收紧的刹那,所有青铜导管同时爆裂,紫色浆液如暴雨倾盆,却在触到女子血液的瞬间化作白烟。
惊天动地的崩塌声中,十二条水龙卷突然调转方向,倒灌进含嘉仓的地窖。李昭阳拽着众人躲进角落,却见洪水在触及穹顶的瞬间凝住,化作一面巨大的星象图——每颗星辰都是一粒跳动的金麦,正按照《周髀算经》的轨迹缓缓转动。程务挺的木臂完全化作麦穗,谷粒坠地即生根,新长出的麦苗自动排列成《天工策》失传的水利篇,根系如利剑刺破青铜导管,将紫色毒浆逼回人脉罗盘。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晨雾射进地窖时,三百六十具活体量水器同时风化,他们的骨灰在空中聚成完整的《均田令》真本,每个字都闪着金光,最终烙进含嘉仓的石壁。柳寒霜跪在水晶棺旁,握着姑母遗留的九转玲珑锁,锁芯里掉出半片残卷,上面用隋代小楷写着:"以血为引,以骨为枢,改得了水脉,改不了天命。"
洛阳城外,崔氏庄园的万亩良田突然干涸,昨夜还郁郁葱葱的麦苗全部枯死,根系下露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齿轮,每个齿轮上都刻着同一个名字——"宇文恺"。而在含嘉仓的废墟上,上官婉儿捡起一枚镇河麦,麦芒上的紫斑已褪成金黄,她将麦粒放进程务挺的木掌,看他用藤蔓埋进墙根。
"明年春天,这里会长出新的麦苗。"李昭阳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断掌处的雷火渐渐平息,"但有些东西,该永远埋在土里。"晨雾散去,露出洛阳城头新刻的《平洛水碑》,碑文中的"崔"字被凿去,只留下一片光滑的石面,如同被抹去的一段诡秘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