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卯时初刻,天正破晓。李昭阳看着十八件青铜钺在田间自动列阵,刃口映着刚升起的朝阳,竟在地面投出《天工策》的篆文阴影。这些来自妇好墓的上古兵器此刻悬浮半空,每道刃光都流转着不同的兵甲纹路——有的刻着贞观年间未及量产的陌刀图,有的凿着武周时期的连弩机关,分明是用历代农器改良的杀阵。
"这是......农战合一阵?"柳寒霜握紧陌刀,发现刀身牡丹纹在震颤。她曾听师父说过,上古农官亦掌兵戈,这套战阵正是将《天工策》的技巧融入青铜钺,以农器之形藏杀器之实。崔文鸢的残魂站在阵眼处,白纱已化作血色咒幡,手中捧着的不再是液态农书,而是用三百张《茶经》残页叠成的"邪粮幡",每片纸页都浸过安史之乱的叛军血。
"李昭阳,你以为用妇好的钺就能斩尽因果?"她挥动邪粮幡,阵外突然响起闷雷般的轰鸣。三十架巨型投石机破土而出,木质框架上缠着突厥狼头图腾,却在投石器皿里盛着黑红色的泥浆——那是用安禄山叛军的腐骨混合长安地脉毒血炼成的"逆种泥"。
李昭阳的断指残片突然发烫。他将断代镰的残光注入青铜钺,为首的钺突然发出龙吟,刃光暴涨三尺,竟在半空拼出贞观四年的陌刀设计图。"寒霜,守住阵眼!"他暴喝一声,十八道刃光同时斩向投石机,却见泥块被斩碎时爆出幽绿鬼火,落地后竟长成参天巨树,树干布满突厥文咒印,枝头结着形如星舰的黑色果实。
柳寒霜的陌刀突然自动出鞘。少女这才发现,催粮刃的根系已深深扎入地面,正在汲取田间未被污染的灵气。她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在刀柄,鎏金牡丹瞬间绽放出万丈金光,田间的稻苗竟齐齐弯腰,将灵气聚成金色光膜,如穹顶般罩住整个战阵。"这是......民望之盾?"崔文鸢的声音里带着惊讶,邪粮幡的咒火在光膜上滋滋作响,却再难寸进。
突厥星舰果实突然炸裂。李昭阳瞳孔骤缩,看见从果实里爬出的不是士兵,而是浑身缠着《茶经》残页的怨魂,每具怨魂的腰间都挂着安禄山的"曳落河"腰牌。断代镰残光与青铜钺共鸣,刃光化作十八道犁铧,在地面犁出深达丈许的壕沟,沟中涌出的不是泥土,而是贞观年间用于屯田的"龙骨水车"残片。
"借妇好之威,破逆种之邪!"李昭阳挥手间,青铜钺组成犁阵冲锋,龙骨水车残片在刃光中重组,竟化作十八架巨型连弩,弩箭上刻着"劝农"二字,正是当年武则天为劝课农桑所铸。连弩齐发,突厥怨魂被射穿时爆出黑色粮种,落地即长成带倒刺的黑麦,麦芒上凝结着"安史"二字的血咒。
崔文鸢的邪粮幡突然燃烧。她尖啸着掷出幡面,三百张《茶经》残页化作黑鸦扑向战阵,鸦喙里叼着的竟是杨贵妃当年进贡荔枝的果核。柳寒霜的民望光膜突然震颤,她看见光膜外的黑麦田中,荔枝核正在疯长,转眼间长成遮天蔽日的巨树,枝头挂满血色荔枝,每颗荔枝里都封存着一个奢靡的盛唐片段。
"那是......极乐之种!"李昭阳认出了这些毒果。传说中杨贵妃为博一笑,曾命人用百姓血水培育"永不腐坏"的荔枝,这些果实里封存的不仅是果肉,更是盛唐由盛转衰的贪嗔痴怨。断代镰残光斩向巨树,却见刀光触碰到树干时,竟映出华清宫的歌舞升平,无数霓裳羽衣的舞姬从树皮裂缝中涌出,每片裙裾都沾着未干的血渍。
关键时刻,青铜钺阵突然发出轰鸣。十八件兵器同时转向,刃光汇聚成一道金色洪流,竟在半空显化出武则天的虚影——她身着衮冕,手持耒耜,正是长安农神庙中供奉的"神农天后"像。"武周......"柳寒霜低语,看见虚影手中的耒耜劈向巨树,所过之处,血色荔枝纷纷炸裂,露出里面蜷缩的微型农具——那是用能工巧匠的指骨雕成的"奢糜之器"。
李昭阳的断指残片突然飞起,融入耒耜虚影。他感觉脑海中涌入大量记忆:神农氏尝百草时的灵植图谱、武则天劝农时的诏书真迹、甚至还有自己前世作为农官的模糊画面。断代镰残光在此刻进化为"种因镰",刀刃上浮现出二十四节气图腾,挥刀时竟斩断了空间壁垒,露出树皮下隐藏的"邪粮之源"——那是用阿史那摩的头骨炼制的咒术核心,正源源不断地向黑麦输送突厥巫毒。
"看刀!"柳寒霜的陌刀与种因镰同时斩下。青铜钺阵的刃光、民望光膜的金光、种因镰的节气之光,三道光柱交织成灭世之芒。崔文鸢的残魂发出凄厉尖叫,邪粮幡、突厥星舰、极乐巨树同时崩解,化作飞灰中夹杂着无数光点——那是被封印百年的农道真意。
尘埃落定之时,晨光已洒满长安。李昭阳拾起掉在脚边的荔枝核,发现核上的咒印已退去,露出里面蜷缩的 tiny 禾苗虚影。柳寒霜的陌刀不知何时插入田间,刀刃周围竟长出了晶莹剔透的麦穗,麦穗上挂着的露珠里,映着武则天耒耜与神农氏法杖重叠的画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